忘优草仙踪林二区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6:28:32 来源:原创内容

忘忧草仙踪林二区

老陈打电话来的时候,我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。他说:“城西那片荒地,现在叫‘忘忧草仙踪林二区’了,周末去走走?”我愣了一下,这名字听着像什么新开的楼盘,又像某个网络游戏里的副本。荒地我是知道的,以前是片杂树林,后来堆过建筑废料,荒了好些年,野草长得比人还高。怎么突然就成了“仙踪林”,还“二区”?

周末下午,我们真就去了。穿过一段坑洼的水泥路,景象忽然就变了。原先的铁皮围挡开了个口子,歪歪扭扭挂了块木牌,正是那七个字。字是用绿色油漆刷的,不算工整,倒有几分童趣。走进去,第一眼并没觉得有什么“仙踪”——还是那些熟悉的杨树、槐树,地上倒干净了不少,碎砖烂瓦被清走了。

可顺着被人踩出来的土路往里走,味道就不一样了。林子里特别静,不是那种死寂,是喧闹被树叶滤过一层之后的、柔软的安静。阳光从高处漏下来,在地上晃成一片片光斑。老陈在我前头,背着手,走得慢悠悠的。他说:“你看那儿。”

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,林子深处,真有那么一小片地,长着齐膝的植物,细长的叶子,顶端开着鹅黄色的小花,一簇一簇的,在风里轻轻摆。那就是忘忧草了,学名叫黄花菜,乡下田埂边常见。但这么一大片,野野地开在林子里,旁边是歪脖子树和爬着藤蔓的老树根,感觉就完全不同了。好像它们不是自己长出来的,而是谁故意撒了种子,等着给迷路的人一点安慰。

我们找了块倒下的树干坐下。老陈摸出烟,又塞回去,叹了口气。他没说为什么叹气,我也没问。这个年纪的人,谁心里没揣着点沉东西呢。工作上的疙瘩,家里头的烦忧,像鞋里的沙砾,说不清具体在哪,但就是硌得慌。坐在这里,看着那些轻轻摇曳的忘忧草,听着远远近近的鸟叫,那“硌”的感觉,好像真的淡下去了一点。风穿过叶子的声音,沙沙的,像小时候外婆摇的蒲扇。

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叫“仙踪林二区”了。大概发现这片地方的人觉得,这里像某个被遗忘的通道,能通到心里头那个轻松点儿的世界。至于“二区”,可能意味着这不是终点,前面还有“叁区”、“四区”,或者,它提醒你,仙境不只有一个入口,你得自己去找下一个。

林子里渐渐有了别人。有个戴草帽的大爷,提着个小收音机,里头咿咿呀呀唱着戏,他在那片忘忧草边上慢慢打着太极拳。还有个年轻女孩,背着画板,找个树荫坐下,对着林子深处发呆,笔拿在手里,半天也没动。大家各做各的事,互不打扰,但空气里好像有种默契,都知道是来这儿“透口气”的。

老陈忽然开口,声音不高:“人有时候,就得有个地方‘逃’一下。不是逃避,就是……暂时躲开。”他顿了顿,像是找不到更合适的词,“像手机快没电了,得找个角落充一充。这儿,就是个不错的充电桩。”

天色向晚,林子里的光线暗下来,变成一种朦胧的青灰色。忘忧草的花朵在暮色里看不太真切了,成了一片晃动的、温柔的影子。我们起身往回走。走出林子,回头再看,那块绿漆的木牌在昏暗里显得有些孤单,又有些固执。

回去的路上,车流声、人声一下子涌过来,重新把耳朵塞满。但心里头那个下午的安静,好像留下了一点底子。我知道那片荒地还在那儿,那些忘忧草也还在那儿,自顾自地生长、开花。这感觉挺奇妙的,就像在城市的口袋里,摸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洞,指尖触到了一点凉润的、属于自然的秘密。它不需要被总结,也不需要被定义,它就在那儿,等着下一个需要“仙踪林二区”的人,慢下脚步,走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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