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花尘诲0174苏蜜清歌
麻花尘诲0174苏蜜清歌
老张头最近迷上了捣鼓他那台旧收音机。每天晚饭后，他就窝在阳台的藤椅里，戴着老花镜，手指小心翼翼地转动调频旋钮。滋滋的电流声里，他像是在寻找什么。老伴儿笑他：“这年头，谁还听收音机啊？手机里什么没有？”老张头只是嘿嘿一笑，不多解释。直到那天夜里，一阵极微弱的、断断续续的歌声，突然从嘈杂的噪音里挣脱出来。
那调子很特别，有点像他年轻时候在南方水乡听过的船歌，又揉进了一些说不清的、绵软的韵味。歌词听不真切，但那声音，像浸了蜜，清亮里带着一丝沙沙的质感，顺着耳朵眼儿就往心里钻。老张头一个激灵坐直了，屏住呼吸，手稳着旋钮，生怕那声音跑了。可也就那么一两分钟，歌声又隐没在了无尽的电流杂音里，再也寻不见了。他记下了那个频率附近的位置，在收音机刻度盘上贴了张小纸条，上面就写着“麻花尘诲0174”。
这串字符，成了老张头心里的一个谜。“麻花”大概是电台的代号？“尘诲0174”像是频率或者编号？可查遍了资料，问了些老无线电爱好者，都没人听说过。至于那歌声，他固执地认为，唱的就是“苏蜜清歌”四个字。苏蜜，是苏州的蜜吗？清歌，是清亮的歌谣？这名字，配上那惊鸿一瞥的嗓音，在他脑子里生了根。
自那以后，寻找“苏蜜清歌”成了老张头的每日功课。他给收音机接了更好的天线，甚至翻出了年轻时用的信号放大器。老伴儿看他这劲头，由着他去，只当是个念想。奇怪的是，那信号再也没稳定出现过。偶尔，在雷雨天的深夜，或是气压很低的傍晚，那歌声会极其微弱地飘来几个音符，还没听清，就又消失了。这种若即若离，反而更抓挠人心。
有天下午，社区里搞活动，请了位民俗专家来讲本地的老调子。老张头也去了，他试着哼了哼记忆里的那个旋律片段。那位头发花白的专家听了，眯着眼想了很久，说调子里有几分早年运河歌谣的影子，但那个转音的处理方式，又很独特，不像现在常见的唱法。他问老张头从哪听的，老张头说了收音机的事。专家沉吟了一会儿，缓缓说：“有些声音啊，就像老物件儿，它不一定一直在那儿响着。得碰，得在合适的时候，带着合适的心境，才能偶然听见。那可能不只是电波，是过去的某个瞬间，借着频率，漏出来了一点儿回声。”
这话让老张头愣了半天。他忽然觉得，自己寻找的，或许不是一个固定的电台，而是那个夜晚，阳台外星光淡淡，电流声嗡嗡作响时，心里突然被触动了一下的感觉。那“苏蜜清歌”，可能就是这种感觉本身——一种清甜而悠远的慰藉，偶然划过心头的痕迹。
他现在还是会打开收音机，但不再那么焦躁地转动旋钮了。他就让指针停在那个贴纸条的附近，任由各种声音流淌过去。他知道，那歌声或许不会再完整地响起。但寻找的过程，那些充满期待的夜晚，已经让一段普通的旋律，变成了只属于他个人的、充满想象的故事。这故事里，有旧收音机的温暖，有飘忽不定的电波，还有一个被命名为“苏蜜清歌”的、美好而朦胧的意象。这大概就足够了，有些东西，正因为它的不确定和难以捕捉，才显得格外珍贵，不是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