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中悍刀行2完整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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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那北凉,风还是那么硬,雪还是那么大。徐凤年这小子,自打接手了北凉这副千斤重担,就没睡过几个囫囵觉。江湖人都说,北凉王风光无限,可谁又知道他心里揣着多少事儿?王府书房里的灯,常常亮到天边泛起鱼肚白。
这一日,听潮亭外又飘起了鹅毛雪。徐凤年搓着手,哈出一口白气,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。老黄要是还在,这会儿该嚷嚷着温壶黄酒了。他心里这么想着,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,随即又沉了下来。江湖路远,故人难再,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吧。
北莽那边最近可不太平。探子传回的消息,零零碎碎,拼凑起来却让人心头一紧。那个叫拓跋菩萨的,据说武道修为又精进了,离那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境界,恐怕就差一层窗户纸。北凉的边境线上,隔叁差五就能发现些不明身份的游骑,像秃鹫似的,远远盘旋着,盯着这块肥肉。
徐凤年按了按腰间的北凉刀。这刀,饮过血,见过风,陪他走过最难的岁月。刀在,北凉的魂就在。可光靠一把刀,守得住这叁十万铁骑,守得住身后百万户的百姓吗?他有时候也犯嘀咕。治国安邦,可比单枪匹马闯江湖复杂多了。粮草、军械、人心,哪一样不是千头万绪?
姜泥那丫头,前些日子托人捎来封信。信里没写几个字,就画了朵歪歪扭扭的西楚海棠。徐凤年盯着那画看了半晌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有些牵挂,不必言说,各自安好便是晴天。可这乱世,真能容得下多少安稳日子?他叹了口气,把信仔细折好,收进贴身的衣袋里。
江湖上的朋友,这些年也聚聚散散。温华在江南开了个小酒馆,听说生意不温不火,但乐得清闲。李淳罡那老家伙,神龙见首不见尾,指不定在哪个山沟沟里悟他的剑道呢。想到这些活宝,徐凤年紧绷的脸上才稍稍松快些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“江湖气”吧,散是满天星,聚是一团火。
北凉铁骑的操练声,每天准时从校场传来,雷打不动。那是北凉的脊梁骨,是徐家安身立命的根本。徐骁老了,很多事得他徐凤年自己扛起来。练兵、布防、安抚流民,哪一件都不是省油的灯。有时候累极了,他就独自登上清凉山的烽火台,看着脚下这片被风雪覆盖的土地。白茫茫一片,真干净,也真沉重。
未来会怎样?谁也说不好。北莽的刀已经举起来了,离落下还有多久?离阳朝廷的心思,更是深似海。徐凤年能做的,就是把脚下的每一步踩实了。该修的路得修,该建的粮仓得建,该磨的刀,一刻也不能停。
雪又下得紧了,纷纷扬扬,好像要把所有的痕迹都掩盖掉。但有些东西,是盖不住的。比如北凉刀锋上的寒光,比如叁十万铁骑胸中的那口气,再比如,他徐凤年心里那团不肯熄灭的火。路还长,雪还大,且走着瞧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