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测荡的系花蝉货水蜜桃
最测荡的系花蝉货水蜜桃
中文系的走廊里,总是飘着点儿旧书页和青春混在一块儿的味道。林桃抱着几本厚砖头似的书走过时,那股味道里,就会掺进一丝若有若无的甜。不是香水,倒像是真从她身上透出来的,水蜜桃熟透了,皮儿将破未破时散发的甜腻。男生们私下议论她,话里话外带着刺,又带着痒。“那个林桃啊,”他们压低声音,“啧,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角色。”
可你要是真凑近了看,她眉眼干净得很,说话也轻声细气。只是那眼神,看人的时候像带着小钩子,软软的,却总在你心尖上不轻不重地挠一下。她喜欢穿浅色的裙子,料子软软地贴在身上,勾勒出的线条,就像水果摊上最饱满、价格也最烫手的那颗水蜜桃。这比喻俗吗?俗。但贴切。男生们背地里给她起外号,就叫“水蜜桃”。前面还得加个前缀,带着他们既鄙夷又渴望的复杂心思。
系里办迎新晚会那阵,林桃是主持人。一袭藕粉色的礼服裙,灯光下,整个人像是在发光。她报幕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,糯糯的,尾音微微上挑。台下黑压压的一片眼睛,都粘在她身上。我坐在角落里,看见隔壁班的陈昊,眼睛都直了。陈昊是谁?学生会主席,家世好,模样周正,是不少女生心里的“正人君子”。可那会儿他的眼神,跟台上追着林桃打的那束聚光灯一样,灼热得有点烫人。
晚会后没多久,就传出风言风语。有人说看见陈昊的跑车停在校外咖啡馆门口,副驾驶上坐着林桃。有人说,陈昊为了她,跟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分了手。流言这东西,长得比野草还快。一时间,“水蜜桃”成了众矢之的。女生们提起她,嘴角一撇,“哼,就知道靠那张脸和身子呗,心机重得很。”男生们呢,一边跟着骂,一边心里头那点念头,像野火似的烧着。
事情真正闹大,是在一次公开课后。教古典文学的教授,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,居然在课上也点了林桃的名,语重心长地说:“有些同学,不要把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带到校园里来,要自重。”话没挑明,但教室里所有的目光,齐刷刷地,像钉子一样钉在林桃的后背上。她坐在那儿,背挺得笔直,没回头。可我看见她捏着笔的指节,用力到发白。
后来有一次,我在图书馆顶楼的天台撞见她。那儿平时没什么人。她靠在栏杆边,看着远处,侧脸在夕阳里显得有点模糊。听见动静,她转过头,看见是我,似乎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笑。那笑容里,没有平时那种刻意经营的甜,倒有几分说不出的疲惫。“你也觉得我很……那个词怎么说来着,‘荡’?是吧?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很轻。
我没接话。她自顾自地说下去,语气平平淡淡的,像在讲别人的事。“我家在很远的山里,出来上学,学费是爸妈挨家挨户借的。陈昊?他是帮了我很多。介绍实习,帮我弟找学校……我需要这些‘帮助’,很需要。这个世界,有时候捷径就摆在那儿,闪着光。你说,走上去的人,是因为天生骨头轻,还是因为身后的路,实在太黑太陡了?”她转过头看我,眼睛里映着一点点残阳的光,亮得惊人,也空得惊人。
风把她身上那股水蜜桃似的甜香吹过来,我却忽然觉得,那甜味底下,好像裹着一层坚硬的核,苦涩的。人们只看得见枝头招摇的果,用最艳丽的词去形容它,揣测它,渴望摘下它,又鄙夷它唾手可得。可有谁在乎过,那果实长成这般模样,需要攀附多少荆棘,承受多少风雨?
再后来,林桃的名字渐渐淡出了那些沸沸扬扬的议论。她好像沉寂了下去,又好像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。偶尔在校园里遇见,她依然干净漂亮,只是眼神里那点钩子似的软光,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沉静的东西。陈昊毕业去了国外,有了门当户对的新女友。看客们很快找到了新的焦点,新的“水蜜桃”。
只有一次,在校友捐款名录上,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,捐款数额不小,资助对象是贫困山区女童。备注栏里写了一行小字:“愿她们的路,多些选择。”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,眼前又浮起天台那个傍晚,和她身上那股复杂到难以言说的甜香。那颗被无数人指指点点、垂涎欲滴又弃如敝履的“水蜜桃”,内里的核,终究是落在了她最初生长的泥土里。只是这其中的滋味,看客们尝不到,也永远不会想去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