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学没带罩子让同学捏了一节课
上学没带罩子让同学捏了一节课
这事儿说起来真够丢人的。那天早上起晚了，抓起书包就往学校冲，哪还顾得上检查抽屉里那盒新买的口罩。直到坐在座位上，看见同桌小胖从口袋里掏出个蓝汪汪的口罩戴上，我心里才“咯噔”一下——坏了，我的口罩呢？
我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，笔袋、课本、皱巴巴的试卷哗啦啦散了一桌，可就是找不到那片薄薄的、能给我安全感的玩意儿。前座的李敏转过头，压低声音问：“你没带口罩啊？”我脸上发烫，只能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。她眼神里有点同情，但也没多说，毕竟老师已经夹着课本走进来了。
上课铃响得刺耳。我尽量把头埋低，假装在认真看课本，可浑身不自在。那时候班里管得挺严，没戴口罩就跟现在没穿鞋出门似的，特别扎眼。我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，像小针一样轻轻扎在皮肤上。
果然，没过十分钟，坐在斜后方的王浩就开始了。他隔着过道，伸长胳膊，用食指和拇指在我胳膊上轻轻捏了一下。我吓了一跳，转头瞪他。他挤眉弄眼地做着口型：“没——戴——口——罩。”我赶紧转回来，心里憋着股火，又不好发作。
这才只是个开始。那节课是数学，老师讲得激情澎湃，在黑板上写满复杂的公式。可我的注意力全在身后那只不安分的手上。王浩像是找到了新玩具，隔会儿就找准老师转身的间隙，飞快地在我肩膀、后颈、甚至耳朵上捏一把。不疼，但那种突然的触碰让人浑身一激灵。
同桌小胖用胳膊肘碰碰我，递过来一张小纸条：“你怎么不报告老师？”我咬着笔头，在纸条背面潦草地写：“算了，闹大了更丢人。”其实心里想的是，这事儿确实是自己理亏，没做好基本防护，给了别人由头。
说来也怪，王浩那小子平时也不算太讨厌，可那天就跟中了邪似的。后来我想明白了，大概是我那种又窘又恼、还不敢声张的样子，莫名刺激了他的恶作剧心理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“破窗效应”吧——你露出个破绽，就有人忍不住想往里扔块小石子。
那四十五分钟过得特别漫长。我一边要躲着那只神出鬼没的手，一边还得假装听讲，在笔记本上记下根本进不了脑子的公式。空调吹得我后颈发凉，被捏过的地方好像还留着那种古怪的触感。我甚至开始胡思乱想：要是这时候突然打个喷嚏，会不会把全班吓一跳？
下课铃终于响了。我几乎是弹起来的，抓起书包就想往外走。王浩却拦在过道，笑嘻嘻地说：“明天记得带口罩啊，不然……”他做了个捏的手势。我憋了半天，脸涨得通红，最后只挤出一句：“要你管！”
冲出教室，在走廊的饮水机旁猛灌了几口水，心跳才慢慢平复。隔壁班的张丽路过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：“你脸怎么这么红？”我摆摆手，没好意思接话。
那天放学后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书包侧袋塞了整整五个口罩。后来再也没忘过。有时候在校园里遇见王浩，他还会冲我挑挑眉，我也只能尴尬地扯扯嘴角。那节数学课到底讲了什么，我一点儿没记住，但胳膊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被突然触碰的、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。
现在回想起来，那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。可那种在集体中因为一点疏忽而暴露无遗的尴尬，那种成为别人临时消遣对象的无力感，像根细小的刺，扎在记忆里。它让我往后在很多场合，都会下意识地检查自己是不是做好了该做的准备，有没有露出那种容易被人“捏”一下的破绽。
成长里好多课啊，都不在课本上。它们藏在某个忘了戴口罩的清晨，藏在四十五分钟坐立难安的忍耐里，藏在事后某个忽然醒悟的瞬间。你说不清到底学会了什么，但就是有些东西，悄悄不一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