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船上弄雨婷第12章节
老人船上弄雨婷第12章节
船身晃得厉害，像是随时要把人从梦里摇醒。陈老伯攥着那支旧船桨，指节都发了白，眼睛却死死盯着河心那片打着旋儿的水涡子。雨婷蹲在船尾，用手拢着那盏风灯，火苗在她手心里一跳一跳的，把她的脸照得忽明忽暗。这雨，下得没完没了，浇得人心里头也跟着湿漉漉、沉甸甸的。
“爷，那东西……真在底下？”雨婷的声音不大，混在哗啦啦的雨声里，听着有点虚。她问的是老辈人口里传的那个“河眼”，说是藏着早年间的老物件，也藏着说不清的旧事。陈老伯没立刻答话，只是喉咙里咕哝了一声，像是叹了口很深的气。他在这条河上漂了一辈子，啥风浪没见过？可这一回，心里头那股劲儿，就是不一样。
船慢慢靠近了那片水域。水色果然不同，黑沉沉的，像是墨汁化开了。陈老伯停了桨，任由小船在水涡边上轻轻摆荡。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，层层打开，里头是块半个巴掌大的青玉片，边缘磨得光滑，中间却裂着道纹。雨婷凑过来看，灯影下，那玉片温润润的，裂痕里似乎沁着些暗色，像是年月久了渗进去的东西。
“你太爷爷那辈就在找了，”陈老伯开了口，声音沙沙的，跟这雨夜很配，“说是缺了这块‘引子’，就找不着正门。我揣了它几十年，今天……怕是到时候了。”他说着，把玉片递给了雨婷。雨婷接过来，只觉得入手冰凉，那凉意顺着指尖往胳膊上爬，心里却莫名地定了些。这或许就是一种“家族记忆”的传递吧，轻飘飘一块玉，压着几代人的念想。
接下来咋办？两人都没谱。陈老伯示意雨婷把玉片贴船边放着，浸到水里去试试。玉片刚触到水面，怪事就来了——周围哗哗的雨声，好像忽然小了下去，不，不是小了，是变得……远了。那黑沉沉的河心，水涡旋转的势头缓了，从底下幽幽地透出点朦朦的光，不亮，但能看清那水流的纹路在变，像是底下有啥东西被唤醒了。
“有门道！”陈老伯低呼一声，眼睛亮得吓人。他重新抓起桨，却不是划，而是顺着那水流改变的方向，轻轻把船头拨了过去。雨婷屏住呼吸，攥紧了风灯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里那团越来越清晰的微光。小船像片叶子，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牵引着，慢悠悠地滑向河心。四周静得出奇，只有船底掠过水面的轻响。这一刻，所有的疑惑和忐忑，都被一种更强烈的“家族记忆”所笼罩，那是一种非来不可、非看不可的宿命感。
光是从水底一块半嵌在泥里的石碑上发出来的。那石碑看着有些年头了，表面坑坑洼洼，可刻着的字迹，被这玉片引出的微光一照，竟隐约能辨。雨婷探出身子，努力想看清上面刻的什么。陈老伯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，摇了摇头。他的目光越过石碑，望向更深的、光线照不透的黑暗里，眉头紧紧锁着。找到“门”或许不算最难，难的是，门后头的东西，是不是他们爷孙俩真正准备好要面对的。那沉在河底、连着血脉的旧事，怕不只是块石碑那么简单。
雨还在下，细细密密地落在两人肩头。船停在光晕的边缘，不再往前。是进是退，这决定，得爷孙俩一起拿。陈老伯看了看雨婷，雨婷也看了看陈老伯，谁都没说话。河上的夜，还长着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