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挺身刺破了最后一层障碍
一个挺身刺破了最后一层障碍
老张盯着屏幕上的报名页面，已经整整十分钟了。鼠标的光标就悬在“确认提交”那个按钮上，微微发颤。屋里静得很，只有机箱风扇低沉的嗡鸣，像他此刻的心跳。这可不是普通的报名表，这是他琢磨了叁年、改了无数遍的商业计划书，是准备拿去参加全市创业大赛的“宝贝”。过了这一关，他就能站到真正的投资人面前，去讲他的梦想。
可这手，怎么就按不下去呢？
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。一个说：“张建国，你都四十五了，国企铁饭碗端着不好吗？瞎折腾啥？输了多丢人！”另一个声音弱一点，但很执拗：“试试吧，就试这一次。那想法多好啊，你为它熬了多少夜？” 他往后一靠，椅子发出吱呀一声。是啊，多少个夜晚，他等家人都睡了，才偷偷摸到书房，查资料，算数据。书架上那几本厚厚的笔记本，边角都磨毛了，里面密密麻麻的，全是心血。
他想起了上个月见老朋友。酒过三巡，朋友拍着他肩膀叹气：“老张啊，咱们这岁数，求个稳字。那层看不见的‘天花板’，就在头顶上呢，别硬撞了。” 当时他只是笑着点头，可心里那根刺，扎得更深了。那层天花板，到底是什么？是年龄？是别人的眼光？还是……自己心里那道坎？
电脑屏幕的光，映着他眼角浅浅的皱纹。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，刚毕业那会儿。也是夏天，他抱着一摞简历，挤在人才市场里，汗流浃背，可眼睛里是有光的。那时怕过什么？好像什么也不怕。怎么年纪长了，胆量反而缩水了？怕的其实不是失败，是失败之后，要面对的那个“果然如此”的自己。
这层心理障碍，才是最后、也最厚的一层纸。它薄得可笑，却又韧得可怕。它让你给自己找无数个“合理的”理由：时机不成熟、准备不充分、竞争太激烈……其实呢，就是不敢。不敢面对那个可能不尽如人意的结果，不敢承担那份期待落空后的失落。
他坐直了身子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又缓缓吐出来。目光重新落回屏幕。计划书的标题，是他自己起的，叫《“社区绿驿”共享菜园方案》。他想把老城区那些零散的空地利用起来，让住在高楼里的老人孩子，也能有块地方，摸摸泥土，种点瓜果。这是个小小的梦，却让他觉得踏实，有温度。
窗外的天色，不知不觉暗了下来，远处的楼宇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。又一个寻常的夜晚。但如果按下这个键，明天，或许会开始一点点不同？他不知道。他只知道，如果今晚不按，往后无数个夜晚，他可能都会坐在这里，重复着同样的犹豫。那个想法，会慢慢蒙上灰尘，最后变成一个“想当年”的遗憾，在酒后拿来唏嘘。
手指，不知什么时候，已经放在了鼠标左键上。冰凉，但渐渐有了点温度。他没有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。闭上眼睛，指尖用力，轻轻往下一按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清脆的轻响，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屏幕闪烁了一下，跳转到一个新的页面：“提交成功！” 四个字，简简单单，却让他愣了好一会儿。没有锣鼓喧天，也没有心潮澎湃，反而是一种……突然卸下重担的空白感，紧接着，一股细微的、麻麻的暖流，才从心底慢慢漾开。
他松开鼠标，发现手心居然有点湿。笑了，摇摇头，为自己刚才那如临大敌的样子感到有点好笑。原来，突破自我这件事，最难的从来不是后面的千山万水，而是决定出发的那一刹那。勇敢行动，就像刺破一层窗户纸，听着吓人，真捅破了，才发现外面不过是寻常的空气，寻常的光，但你站的位置，已经不一样了。
老张关掉电脑，站起身，走到窗边。夜色温柔，灯火可亲。他知道，明天或许会有新的难题，新的焦虑，但至少今晚，他自我突破了。他刺破的，是自己亲手糊上的最后一层屏障。这感觉，还不赖。他想着，是不是该去泡杯茶，奖励自己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