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男一女斗地主
一男一女斗地主
老张这人吧，牌技一般，牌瘾挺大。周末下午，非得拉着媳妇儿桂花和邻居小王凑一局斗地主。桂花原本在厨房揉面，手上还沾着面粉呢，就被拽到了牌桌前。她嘴上埋怨着“净耽误事儿”，身子却坐得稳稳当当，顺手还把围裙解了。
小王是年轻人，手机里斗地主玩得贼溜，真摸起纸牌来反而有点生疏。老张自觉是一家之主，牌桌上也得拿主意，抢起地主来毫不手软。第一把，他瞅着手里的俩王一个2，眼睛一亮，啪地一声就把底牌给摁住了。“这牌不叫地主，天理难容啊！”他嗓门都高了叁分。
桂花没吭声，慢条斯理地理着自己的牌。她打牌跟揉面似的，有她的节奏。老张起手就甩顺子，气势如虹。小王皱着眉头跟了几手。桂花呢，该过的过，该顶的顶，一张小单牌慢慢往外放。老张的顺子跑得欢，眼看就要见底，桂花忽然不紧不慢地拆了一手对子，垫进去一张。就这么一下，老张的牌路像是被轻轻绊了一跤，节奏有点乱了。
牌局过半，老张手里就剩几张牌了，但都是单张，他额头有点见汗。桂花手里牌看着还多，她也不急，甚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。轮到她了，她放下杯子，手指在几张牌上犹豫了一下，最后抽出一张，轻轻放到桌上：“出这张吧。”那是一张老张死活也接不住的小牌，却正好把他手里最后那点连贯性给打散了。这一手，看似平淡，却是整局的胜负手。
老张输了第一把，有点不服气：“你这牌打得太黏糊，一点不痛快！”桂花笑了笑：“打牌又不是抢收麦子，光图快哪行。”小王在旁边看得有趣，他算是瞧出点门道了。老张打牌靠的是手气，是那股子冲劲；桂花不一样，她心里好像有张看不见的算盘，不光是算牌，还在算人。
第二把，小王试着叫了地主。这下更有意思了，成了小伙子一对二。老张摩拳擦掌，想着要好好配合媳妇儿一把。可真打起来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桂花出牌，老张总觉得能理解她的“深意”，急吼吼地往上顶大牌，想给她开路。结果好几回都把好牌浪费了，反而让小王钻了空子。桂花也不恼，只是偶尔抬眼看看自己老公，那眼神，跟看他去年非要把沙发挪到窗户边结果晒秃了皮时的眼神一模一样。
几轮下来，老张有点讪讪的。他发现自己和媳妇儿根本不在一个“频道”上。他以为的配合，其实是帮倒忙。桂花呢，也不点破，就按照自己的章法来，该守时守得像块铁板，该攻时又精准得让人意外。这种对牌局的精准把控，让小王这个年轻人都暗暗佩服。
牌局快结束时，老张手里捏着最后一张牌，眼巴巴瞅着桂花。桂花手里还有四张，她看了看牌，又看了看对面紧张的小王，轻轻打出一个小对子。小王笑了，甩出更大的压住。桂花摇摇头，把最后两张牌扣下了。老张急得：“哎你出单张啊，我能接上！”桂花把牌理好，码齐，才说：“我出单张，你走了，我剩下一个对子，不还是输给他？不如让他走，咱们少输点分。”
老张愣那儿了。他光想着自己跑，没算后面两步。小王心服口服地洗牌。桂花站起身，拍拍手上的灰：“不来了，我那面还没揉透呢。”她转身进了厨房，留下两个男人对着牌桌发呆。
老张后来才咂摸过味儿来。这斗地主，跟过日子还真有点像。光有猛劲不行，光看眼前也不行。得有点耐心，得会算，算牌，也算人。最关键的是，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在配合，其实是在搅局；你以为别人没章法，那可能是你没看懂人家的步调。他端起桂花给他晾好的茶喝了一口，心想，下回打牌，还是多看少说，多学着点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