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口老熟七十路子
重口老熟七十路子
老李今年整七十，街坊邻居都喊他“重口李”。这外号可不是白来的。清早起来，一碗滚烫的羊杂汤，得多撒香菜，那味儿冲得旁人直捂鼻子，他眯着眼咂摸得香。中午一碗油泼面，辣子红得吓人，他拌得匀匀的，吃得额头冒汗，嘴里还念叨：“这口，得劲！”儿女们总劝，年纪大了，吃得清淡些，养生。老李把眼一瞪：“我都七十了，还让我学兔子吃草？我这胃口，跟了我七十年，它知道我想要啥。”
这“胃口”，说的可不光是嘴。老李过日子，也带着他那股子“重口”劲儿。退休前在厂里跑供销，天南地北地闯，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。老了老了，迷上了捣鼓老收音机。家里阳台成了他的“工作室”，堆满了破旧零件。那电路板上的焊点，比芝麻粒还小，他戴着老花镜，手却稳得很。一坐就是一下午，周围是松香和旧金属的味道。邻居老头约他下棋，他摆摆手：“不去，我这儿正跟‘老伙计’说话呢。”他说的“老伙计”，是那台六十年代的“红灯”牌收音机。你说这爱好，费眼费神，图啥？可老李就觉得，听着那“滋啦”一阵后，突然传出嘹亮又带点杂音的戏曲唱腔，那股子从岁月深处透出来的“老味儿”，比啥都让他心里踏实。这大概就是他生活的“核心味道”吧。
儿女有次接他去住新小区，电梯楼房，干净亮堂。可没住叁天，老李就浑身不自在。说楼下花园的草坪太齐整，闻不到泥巴味；说邻居见面客气点头，听不到谁家吵嘴、谁家炖肉的烟火气。他惦记胡同口那家开了四十年的卤煮店，惦记傍晚老哥们儿在路灯下扯着嗓门抬杠。他说：“这儿啥都好，就是没‘人味儿’。”得，又搬回来了。回到他的老房子，听着市声，闻着熟悉的、混杂的空气，他才算又活泛过来。
你说他这路子，是不是有点“轴”？跟现在提倡的“精致养老”、“清淡生活”格格不入。可老李有自己的理儿：“人活一口气，这口气，就得是自己顺的那口。我吃了一辈子重盐重酱，身体是有点小毛病，可心里痛快。让我清汤寡水地多活那两年，没滋没味，我还不乐意呢。”他这“活法”，透着一种固执的“生趣”。
前几天社区搞活动，请了位养生专家来讲课。专家讲到老年人饮食要“三低”，台下的老李听得直打哈欠。轮到自由发言，他倒站起来，慢悠悠地说：“专家讲得在理。可我觉得啊，这人老了，心里头也得有点儿‘滋味’。我的滋味，就是我这七十年来习惯的那一口。它可能不健康，但它让我觉得，我还是我，还没活成个纸片人。” 一番话，把专家都说乐了，台下不少老头老太太也跟着点头。
如今的老李，依旧每天把他那“重口”日子过得有板有眼。他的生活哲学，简单也复杂。说到底，就是不肯把自己活淡了。那股子从年轻时就带来的、混着汗味、烟味、生活百味的“生猛劲儿”，到了七十，沉淀成了另一种底色。这路子，是他的独家“活法”，旁人学不来，也用不着学。每个人到了最后，恐怕都得找到自己最顺口、最对味的那条路，才能走得踏实，走得有劲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