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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张最近有点烦。倒不是为柴米油盐，是为他那刚上初中的儿子。孩子放学回家，书包一扔就钻进房间，门关得严严实实。有几次他假装送水果推门进去，瞥见孩子手忙脚乱地切换电脑屏幕，那慌里慌张的神情，让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他不敢细想，却又忍不住往那方面琢磨——现在网络这么发达，孩子是不是点进了什么不该看的网站？那些弹窗，那些链接，像路边胡乱张贴的小广告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蹦到眼前。
这念头一起，就像心里长了草。他想起自己年轻时，信息哪有现在这么泛滥。可如今呢，随便打开个网页，角落都可能藏着些“诱人”的词汇，什么“免费观看”、“极速下载”，包装得花里胡哨，就等人去点。老张叹了口气，这哪儿是公交车啊，这简直像是一辆没有固定路线、随便载客的“黑车”，你不知道它下一站会把你带到哪个乌漆嘛黑的地方去。
他决定跟儿子聊聊，可话到嘴边，又不知道从何说起。直接问“你看没看那些东西”？太生硬。他琢磨着，得换个法子。周末，他拉着儿子一起收拾家里的旧书柜，翻出几本自己年轻时候的武侠小说，书页都泛黄了。他指着那些书说：“你看，我们那时候，想找点课外读物，得去租书摊，还得躲着老师家长。现在你们不一样，一打开手机电脑，什么都有。”儿子没吭声，但耳朵明显竖起来了。
老张接着说，语气慢了下来，像在思考：“这网络啊，像个超级大的公共空间，好处是去哪儿都方便，坏处是……里面人也杂，路也杂。有些路口挂着特别亮的霓虹灯牌，写着‘免费’，喊着‘特级’，好像不去看看就亏了。可那灯牌后面是啥，没人说得清。一脚踏进去，可能就绕不出来了。”他注意到儿子低着头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角。
“爸，”儿子忽然抬起头，声音不大，“我就是有点好奇……同学群里有人转发些奇怪的链接，名字都挺唬人的。”老张心里又是一紧，但脸上尽量显得平静。他知道，堵不如疏，你越禁止，孩子可能越好奇。他接过话头：“好奇正常，你爸我当年也对武侠小说里那些描写好奇得不行。但得分清楚，哪些是正常的知识，哪些是故意放出来吸引眼球、甚至坑人的东西。那些号称什么都‘免费’还‘特级’的，往往最贵，贵在浪费你的时间，搞乱你的心思。”
这场谈话没有激烈的批评，更像是一次随意的闲聊。但老张觉得，种子算是埋下了。后来，他有意无意地多和儿子一起看看体育比赛，聊聊学校里的趣事，家里网路的路由器上，他也悄悄做了一些基础的内容过滤设置。他知道，完全隔绝是不可能的，关键是要让孩子自己心里有张“地图”，有基本的辨别力。
几个月后，老张再用儿子电脑查资料时，发现浏览器历史记录里干净了不少，多是学习网站和球赛视频。他忽然明白了，对付那些网络世界里横冲直撞的“免费公交车”，最好的办法不是四处追着它跑，而是教会等车的人，怎么看清站牌，怎么选择一辆安全、正经的班车，稳稳当当地驶向自己想去的地方。这过程急不得，得像种树，得慢慢浇灌，耐心等待它自己长得结实，能经得住风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