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州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定州站旁小巷风貌
定州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
出了定州火车站,一抬头就能看见马路对面那条小巷子。说实在的,第一次来的人可能根本不会留意它——夹在两栋旧楼中间,巷口电线杆上贴着些泛黄的通知,几个小吃摊不紧不慢地冒着热气。可你要是往里走几步,嘿,那味道就出来了。
巷子不宽,两边墙面斑斑驳驳的,这边掉块墙皮露出红砖,那边爬着半墙绿油油的爬山虎。下午四点光景,阳光斜着洒进来,把晾衣绳上的衬衫照得透亮。有户人家窗台上放着破搪瓷盆,里头种的小葱倒是精神,绿得晃眼。自行车铃铛“叮铃铃”一响,骑车的老师傅也不着急,慢悠悠地从买菜的大妈身边绕过去,还扯着嗓子问:“今儿芹菜啥价?”
再往里走,声音就热闹起来了。修鞋师傅的小马扎支在墙角,手里锥子麻利地穿针引线,偶尔抬头和旁边看摊的大爷聊两句。理发店的转灯蒙了层灰,可照转不误,里头老师傅正给客人修面,热毛巾敷上去,客人舒服地叹口气。这些铺子都没挂什么醒目的招牌,可街坊邻居都熟门熟路。
要说这定州站旁小巷风貌最地道的,还得数那些吃食。有个卖烧饼的铺子,炉子就支在门口,老师傅用长钳翻着饼,芝麻香混着面香直往鼻子里钻。刚出炉的烧饼烫手,掰开能看见里头一层层的,趁热咬下去,酥脆得直掉渣。旁边豆腐脑摊的老板娘认得熟客,不问就往碗里多淋一勺辣椒油。
我在烧饼铺前站了会儿,看老师傅手上全是老茧,动作却格外轻巧。他见我好奇,乐呵呵地说:“叁十多年啦,火车站广场重修了两回,对面大楼盖了又拆,咱这炉子就没挪过窝。”正说着,一个穿制服的车站工作人员小跑过来,要了两个烧饼夹肉,边走边吃,看来是赶着换班。
巷子深处有家旧书店,门脸小得容易错过。推门进去,铃铛“叮当”一响,满屋子都是旧纸特有的味道。老板坐在柜台后面修一本泛黄的《定州县志》,听见动静也不抬头,只说“随便看”。书架间隙窄得只能侧身过,顶上吊着盏昏黄的灯。翻书时,灰尘在光柱里慢悠悠地打着转。
书店老板扶了扶老花镜,指着书页说:“你看这段,民国时候这儿就是骡马市,赶火车的人在这儿歇脚。”他这么一说,我好像真听见了时空那头传来的铃铛声。这条巷子像棵老树,年轮都藏在日常里了。
天色渐暗,巷口亮起暖黄的灯。水果摊把最后几斤橘子便宜处理了,卖菜的大婶仔细地把没卖完的青菜喷上水。下班的人提着公文包匆匆穿过巷子,闻到家里飘出的炒菜香,脚步不由得慢下来。修鞋师傅收起家什,把马扎靠在墙边——明儿个还来。
我站在巷口回头看,火车站大楼灯火通明, modern得很。可一街之隔,这条小巷子依然按自己的节奏呼吸着。它不像那些装修一新的商业街,倒更像邻家老奶奶,皱纹里都是故事。你说它旧吧,可那份烟火气,真叫人踏实。
巷子尽头飘来晚饭的香气,不知谁家在炒青椒,呛得人想打喷嚏,却又莫名觉得亲切。或许明天清早,第一班火车进站时,卖豆浆的摊子又会准时支起来,热腾腾的白气升起,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