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妇31辫
少妇31辫
隔壁搬来新邻居那天,是个周末。我正提着垃圾袋出门,电梯“叮”一声响,她走了出来。第一印象是利落,齐肩的头发,米白色的针织衫,手里抱着个纸箱,侧身让我过的时候,点了点头,嘴角有很淡的笑意。后来在小区花园带孩子晒太阳时常见,她推着婴儿车,步子不快,偶尔停下来看看树,或者拍一张天空的照片。我们渐渐熟了,知道她叫林溪,孩子刚满一岁。
那天下午,她来我家借扳手,说是组装个书架。活儿干完,我泡了茶,她没急着走,坐在阳台的小椅子上,看着外面出神。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把她半边身子笼在光里。“有时候觉得,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轻轻的,像在自言自语,“日子像被复印机印出来的,一天一张,内容都差不多。” 她转过头,笑了笑,“你别笑话我啊,就是突然这么觉得。”
我摇摇头,没接话,知道她还有下文。她抿了口茶,目光又飘向远处。“没孩子前,我在杂志社做图片编辑,整天跟各种‘视觉’打交道。现在呢,手机相册里全是娃,连一张正经的风景照都难找。” 她顿了顿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。“前几天整理旧硬盘,翻到一组好多年前拍的街头人像,编号正好是‘31P’。那时候多敢拍啊,也不管技术好不好,就是有股劲儿,想抓住点什么。”
“现在那股劲儿呢?”我问。
“好像被日常给淹了。”她笑得有点无奈,“每天围着孩子、家务、还有那些永远理不清的琐事转。‘自己’那个部分,被挤得越来越小,有时候甚至觉得模糊了。” 她用的词是“视觉表达”,说这是她过去工作中常提的,现在听起来有点陌生,又有点怀念。她说,看着那些旧照片,心里有种很微妙的触动,不是想回到过去,而是觉得,那个试图通过镜头观察和讲述的自己,或许不该完全走丢。
后来我们又聊了些别的。她说到给孩子选绘本,会不自觉地挑剔起画面的构图和色彩;说到偶尔路过一些有趣的场景,手心还会发痒,仿佛缺了台相机。她说这些的时候,眼神里有东西亮了一下,虽然很快又归于平静。那不仅仅是爱好,更像是一种与世界连接的本能方式,一种她熟悉的“语言”。
过了大概半个月,在小区快递柜前又碰到她。她取了个不大的盒子,看到我,主动说:“买了本轻便的拍立得。” 我问,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。她说,也不为什么,就是觉得,或许可以从给孩子的日常拍点不一样的东西开始。“不追求什么作品,就是……重新练习‘看见’。” 她说,那天聊完回去,心里那点模糊的念头反而清晰了。找回“视觉表达”的冲动,未必是要扛起相机远行,也许只是换一种眼光,打量已经拥有的生活。
昨天傍晚下楼扔垃圾,看见她带着孩子在草坪边。她没有看手机,而是蹲着,和孩子一起看一只慢吞吞爬的甲虫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那一刻忽然觉得,她提到的那个编号“31笔”,像一把小小的钥匙。它锁住的不是一组过去的照片,而是某种视角,某种始终存在的可能性。生活确实是由无数寻常的碎片组成,但如何拾起、如何端详这些碎片,里面藏着每个人不一样的微光。她的寻找,或许才刚刚开始,就在这最平常的日落时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