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教学1朝日的微吉祥物
女教学？朝日的微吉祥物
清晨六点半，校园还浸在薄薄的蓝色里。我抱着教案匆匆穿过林荫道，远远就看见教学楼门口蹲着个小小的身影。走近了才看清，是我们班的李小雨，正低头捣鼓着什么，书包随意丢在脚边。
“小雨，这么早？”我弯下腰问。她吓得一激灵，手里攥着的东西差点掉地上——那是个手掌大的布偶，用旧校服布料缝的，针脚歪歪扭扭，但能看出是只圆滚滚的鸟儿造型，脖子上还系着条红领巾改的飘带。
“王老师！”她脸一下子红了，把布偶往身后藏，“我、我在等朝阳光。”看我一脸疑惑，她声音更小了：“奶奶说，用晒到第一缕阳光的布偶当班级吉祥物，能带来好运……同学们说咱们班运动会老是输，我就想……”
我的心忽然软了一下。这个转学来的姑娘，平时在课堂上安静得像影子，原来藏着这样笨拙又热烈的心思。我索性在她旁边台阶坐下：“来，咱们一起等。”
东边天空正慢慢泛起鱼肚白。小雨渐渐放松下来，把那个小布偶放在膝头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缝合处。“布料是我旧校服，棉花是拆了枕头取的，”她小声说，“缝坏了好几次……您看这翅膀，是不是有点怪？”
“像要飞起来似的。”我说。这时第一缕金光突然跃过远方的楼顶，不偏不倚落在布偶翘起的翅膀上，那些粗疏的针脚瞬间被镀成温暖的金色。小雨轻轻“啊”了一声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早自习时，我破例让小雨站在讲台前。她捧着那个小布偶，手指还在微微发抖。“它叫‘朝朝’，”她的声音起初像蚊子哼，后来慢慢变稳，“因为是在朝阳里诞生的。我想……以后谁为班级做了好事，比如主动打扫卫生、帮助同学，就可以照顾朝朝一天。”
教室里安静了几秒。后排那个总爱唱反调的体育委员忽然开口：“那运动会呢？带着它训练能跑快点不？”大家都笑起来，气氛突然松动了。
你猜怎么着？这个不起眼的小布偶，真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。过了两天，班长用饮料瓶盖给它做了个小奖牌；美术课代表重新设计了更精神的飘带；甚至有几个男生偷偷研究，怎么在布偶里藏个磁铁让它“神奇地”贴在黑板上。课间总有人围着它，商量该轮到谁“托管”。
最让我触动的是另一件事。有天放学后我回教室取东西，看见小雨正教同桌缝补书包开线的地方。夕阳斜斜照进来，两个脑袋凑在一起，穿针引线的手指还不熟练，但异常认真。“朝朝教会我的，”我听见小雨说，“缝错了就拆了重来，线走得慢点反而更结实。”
那一刻我忽然明白，真正的教学有时恰恰发生在讲台之外。它可能藏在一个孩子清晨的等待里，藏在一针一线的笨拙里，藏在共享一缕阳光的默契里。这个由旧校服和枕头棉絮构成的小东西，像一面小小的镜子，映照出孩子们那些羞于直接表达的热望——对归属的渴望，对联结的期待，对“我们一起变得更好”的朴素信仰。
运动会那天，“朝朝”被系在班级旗帜的顶端。400米接力最后一棒，我们班那个总是差一口气的男生冲过终点时，布偶的飘带在风里扯得笔直。欢呼声炸开的那瞬间，我看见小雨跳着跳着忽然背过身去，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。
后来这个传统悄悄延续了下去。每年毕业班会把“朝朝”传给低年级的学弟学妹，布料早已洗得发白，但总有人为它缝上新翅膀，系上不同颜色的丝带。它从不是完美的工艺品，却像校园里那些晨光微露的清晨一样，真实地、持续地照亮过一些重要的时刻——对于如何用最柔软的内心，去迎接每一次崭新的日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