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龙女外传
小龙女外传
终南山后,活死人墓。江湖上都这么传,说里头住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,冷得像古墓里的寒玉床。可他们不知道,有些故事,连墓里最深的石室都封不住。
那天清晨,孙婆婆拾掇蜂箱去了,杨过那小子也不知道野到哪儿练功。墓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。我坐在寒玉床上,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石壁。上面有道浅浅的划痕,是小时候刻的,歪歪扭扭,像个“人”字。师父说,古墓派要绝情绝欲,心静如水。可水结了冰,底下是不是也有暗流呢?
忽然就想起上次溜出去。不是杨过拉着,是我自己想的。山下镇子热闹得过分,卖糖人的吆喝,孩子哭闹,空气里混着炊饼和尘土味儿。有个小姑娘,扎着红头绳,拽着娘亲的衣角,眼巴巴盯着刚出笼的包子。她娘笑着戳她额头,还是买了一个,小心吹凉了递过去。那热气腾腾的样子,我看得有些出神。心里某个地方,轻轻“咔”了一声,像冰面裂开第一道缝。
回古墓时,孙婆婆问我去哪儿了。我没说真话,只摇了摇头。她叹了口气,眼神里有些我读不懂的东西。或许,她早知道这墓关不住所有东西。有些念头,比阳光还无孔不入。
后来杨过闯进来,像一阵莽撞的风,把一切都搅乱了。他聒噪,任性,身上带着外面世界的鲜活气,还有……温度。我开始教他武功,看他跌跌撞撞,也看他眼睛亮晶晶地叫我“姑姑”。规矩是死的,可教他练玉女心经的时候,那些刻板的招式,好像也变得不太一样了。这算不算一种“自我探寻”?我有点困惑。师父留下的册子里,没写这个。
再后来,发生了好多事。绝情谷,十六年。等待能把石头磨圆,也能让一些东西变得更清晰。我在崖底养蜂练剑,日子很慢。有时候看着潭水里自己的倒影,会想,我还是古墓里那个小龙女吗?好像还是,又好像不是了。心里那块冰,不知什么时候化成了深潭,表面平静,底下却有了温度和流动的生机。
等重逢那天,杨过鬓边有了白发,我的样子大概也变了。他拉住我的手,手心很暖,再没松开。我们回了古墓,但不再长住。江湖很大,有时也去走走。古墓派的轻功,用来掠过山巅的云,看更远的风景,也挺好。
活死人墓,如今更像一个念想,一个来处。孙婆婆不在了,墓里更静了。但我偶尔还会回去坐坐,摸摸石壁上的划痕。那个歪扭的“人”字,旁边不知何时,多了一个同样歪扭的“过”字,准是那家伙偷偷刻的。我瞧着,嘴角会自己弯起来。原来烟火气不是吵嚷,是有人和你一起,把冷清的岁月,过成有温度的日子。这条路还长,但牵着的手,不会再放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