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大 用力 深一点公
好大 用力 深一点公
老王蹲在自家院子的墙根下，眯着眼，盯着那堵老墙看了快一个钟头了。墙是青砖砌的，年头久了，缝里的白灰早就被风雨啃得斑斑驳驳，几丛狗尾巴草从砖缝里斜刺出来，在风里晃啊晃的。
“这缝，可真不小。”他喃喃自语，手指头无意识地在地上划拉着。隔壁李婶端着盆水出来，“哗啦”一声泼在门口的石板路上，水花溅起老高。她瞅见老王那副模样，扯开嗓子就问：“老王头，又琢磨你那墙呢？跟个老学究似的。”
老王没回头，只是“嗯”了一声，算是应了。他心里想的，可不是墙缝的事。这“缝”，让他想起小时候爹给他讲的老话——凡事啊，得看“里子”，不能光瞅“面子”。墙缝大了，风能进来，雨能渗进去，看着是毛病。可有时候，人心里的那道缝，那才真叫要命。看不真切，摸不着边，不知不觉就漏了热气，凉了情分。
这“用力”，也有讲究。不是使蛮劲。他想起年轻时在队上干活，队长总吆喝“使劲！使劲！”，可真有那憨货，把锄头抡得虎虎生风，一锄下去，刨个浅坑，震得自己虎口发麻，地皮却没啃下多少。后来有个老把式，不声不响，看准了地方，腰一沉，手腕一抖，锄头入土又稳又深，翻起的土块又黑又润。那才是“用力”，用的是巧劲，是沉下心来的那股子专注。
老王站起身，拍了拍裤腿上的土，走到墙跟前，伸出粗糙的手掌，贴在那冰凉的青砖上。砖面糙砺，带着日头的余温和岁月的凉意，交织在一起。他想起这墙还是他爹手里垒的，那时候讲究“深打根基”。地基挖得深，石头垫得实，一层土一层灰，夯得结结实实。爹常说，根扎得深，墙才立得稳，经得起风吹雨打。这“深一点”，不是图快，图省事，是往实里走，往根子上用功。
现在的人，好像都缺了这点“深一点”的耐心。什么都求个“快”，看个“大”，使个猛“力”。种庄稼盼着一夜抽穗，养孩子巴不得转眼成才，就连修个补个，也恨不得叁下五除二，糊弄上看不见就算完。可这世上好多东西，它快不来。就像熬一锅老汤，火急了，味就浮了；就像处一份感情，心躁了，情就淡了。
李婶又在屋里喊她孙子，声音穿过院墙，带着烟火气。老王收回手，心里那点琢磨，好像清晰了些。这“好大、用力、深一点”，说的哪里只是一堵墙呢？过日子，做事，待人，恐怕都得沾上点这里的道理。不能光看着场面大，阵仗响，那可能只是空架子。得舍得下力气，但这力气不能横着使，得用在点子上。最要紧的，是肯往下深一点，多问一层为什么，多付出一分实在，多坚持一刻耐心。
夕阳把老王的影子拉得长长的，印在斑驳的墙上。墙缝还是那道墙缝，狗尾巴草依旧晃着。老王却觉得，心里某个地方，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夯了一下，实在了些。他转身往屋里走，盘算着明天是不是该找点好石灰，把那些看得见的、看不见的“缝”，仔仔细细，深深地，填一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