乳山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附近地区低价情感故事
那会儿我正沿着乳山银滩漫无目的地溜达,海风里夹带着咸腥味,远处渔船的马达声断断续续。老陈的修车铺就在国道岔路口,蓝色铁皮屋顶被海风蚀出斑驳锈迹。他拧着摩托车油箱螺丝,突然没头没尾地说起这段往事。
"五百块能买什么?搁现在不够住一晚海景房。"他用棉纱擦着指缝的机油,眼睛望着柏油路上蒸腾的热浪,"那年头倒能换着真东西。"
十字路口的约定
2003年夏天总特别长,蝉鸣把午后的时光拉得又黏又稠。穿碎花衫的姑娘每周末准时出现在修车铺对面的桉树下,帆布鞋沿磨出了毛边。她来时总带着搪瓷缸,里头装着自家腌的咸鱼,说是抵修车费。"其实那辆二八大杠根本没啥毛病,"老陈往水泥墩上磕了磕烟斗,"她故意拧松了链条螺丝。"
直到某天看见姑娘在隔壁小卖部数硬币买方便面,老陈才明白那些"修车"是幌子。他索性把工具箱里淘汰的零件组了辆新车,结账时姑娘掏出手绢包得严实的叁百七十元,他反从收银机里添了叁张整票:"该找你叁十。"两人在褪色的塑料门帘下僵持着,蝉声像撒进油锅的盐粒炸得噼啪响。
后来姑娘不再来修车,却常出现在修车铺后院。她利索地帮客人补胎时,老陈就蹲在旁边拆发动机。有次暴雨困住了她,雨水顺着铁皮屋檐串成珠帘,她忽然说:"等我攒够五百块,就把这账还清。"老陈把扳手扔进工具箱,铁器碰撞声盖过了后半句呢喃。
夜市灯光里的诺言
九月开海后,他们常去码头夜市。二十瓦灯泡在竹竿上摇晃,照明着十块钱叁件的地摊货。卖海蛎煎的老板娘总多给一勺蛋糊,穿校服的孩子们举着棉花糖追跑。姑娘在这里显得格外活泼,会蹲在贝壳摊位前挑半小时,最后选个五块钱的螺纹螺。
"那天她别着新发卡来道别,说是家里在邻县找了厂工。"老陈给摩托车补胎的手忽然停住,补胎胶在盆里慢慢凝固成琥珀色。他记得那晚称斤卖的荔枝特别甜,姑娘把剥好的果肉堆在塑料盒盖上,核在报纸排成齐整的队列。
临行前夜,她塞来裹得鼓囊的塑料袋。里头除却当月饭钱,还有张写着"欠五百整"的烟盒纸。老陈把纸条压在了玻璃台板下,这些年看着钢笔字被日头晒成淡蓝色。
后来他陆续收到从不同邮局寄来的汇款单,每张附言栏都画着螺旋纹。第五张汇票到时已是深秋,数额刚好凑足五百。邮递员在门口按着车铃喊印章,老陈却盯着汇票背面用铅笔轻写的叁个字看了很久。
如今国道上飞驰的车再不用修链条,桉树也早被移栽。我问老陈后来呢,他拧紧最后一颗螺丝,油箱映出被海风揉皱的晚霞。"有些账目啊,"他启动引擎试车,声音混在轰鸣里,"清账那天才刚开始计利息。"
暮色渐浓时,我看见他工具箱里有个螺纹螺,盛着防锈用的黄油。海风卷着浪声掠过铁皮屋顶,像谁在轻轻吹着二十年前的调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