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小孩用棒棒糖做蝉虫
一小孩用棒棒糖做蝉虫
这事儿得从我们小区楼下的花园说起。那天下午，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，几个孩子围着花坛追来跑去。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，手里攥着根快吃完的棒棒糖，塑料棍儿露出来一截。他跑着跑着，突然在墙角蹲下了，撅着屁股，特别认真地在水泥地上划拉起来。
我正好路过，有点好奇，就放慢脚步瞅了一眼。你猜怎么着？那孩子正用那根黏糊糊的糖棍儿，在地上“画”房子呢！糖浆混着地上的灰，变成一种深色的“颜料”，他小手抓着糖棍，像握支笔似的，一笔一划：这儿是方方的墙，上头加个叁角屋顶，旁边还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圆圈，大概是窗户。画完，他歪着头看了看，又伸出小手指，在糖棍头上舔了舔，接着画门。那专注劲儿，跟个小艺术家似的。
我忍不住笑了，心里却“咯噔”一下。这不就是我们常说的“工具创新”吗？在孩子眼里，世界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。棒棒糖？那就是个好吃的。可吃到最后，剩下的棍子沾着糖，能画画；棍子本身，能当个小棍子戳戳土；甚至，两个小孩还能用它当“剑”比划着玩。一件东西的用途，完全看他们当下的小脑瓜里需要什么。
这让我想起，我们大人好像早就把这种能力给丢了。买支笔，就觉得它是写字的；买个杯子，就是喝水的。要是谁拿笔去搅咖啡，拿杯子当笔筒，我们说不定还得说一句“瞎搞”。可孩子不这么想，他们的思维是发散的，是充满可能性的。那个小男孩，就在我眼前，完成了一次最朴素的“跨界应用”。他手里的棒棒糖，从一个单纯的零食，变成了表达想象的工具。
你看他画的那房子，线条弯弯曲曲，地上黑乎乎一团，实在谈不上好看。但他那份沉浸和创造的热情，是实实在在的。没人教他，糖棍可以这么用；也没人告诉他，地面能当画布。这纯粹是源于他内心想“做点什么”的冲动，和手边恰好有这么个“材料”。这种源自生活本身的探索和创造，比任何刻意的玩具都来得生动。
我站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，没去打扰他。他画完了房子，也许觉得糖棍没意思了，又把它插进旁边的松软土里，开始研究蚂蚁怎么爬过去。你看，工具的生命，在他的游戏里又延续了。这个简单的下午场景，却像一面镜子，照出我们成年世界的一些固化。我们追求功能明确的专业工具，却忘了，最有趣的创造，往往始于对日常之物的“不专业”使用。
小男孩的妈妈后来喊他回家，他爬起来，拍拍手上的灰，那根糖棍就随意留在了土里。或许明天，它会被保洁阿姨扫走；也或许，会被另一个孩子捡起来，变成一艘船，插在沙坑的“大海”上。这小小的棒棒糖，在孩子的游戏里，完成了它作为“零食”之外的、一段充满意外的使命。而我们，或许也该偶尔向孩子学学，别那么快定义一件事物的用途。生活里很多乐趣和灵感，就藏在这种看似“胡来”的重新组合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