超碰人人射蘑菇
超碰人人射蘑菇
前阵子回老家，跟着二叔上了趟山。不为别的，就为采蘑菇。山里的空气带着股清冽的草木香，二叔是老把式，眼神毒，哪儿有蘑菇，他拿手一指，一个准。我嘛，就跟在后头，瞪大眼睛使劲儿瞅，可满地的落叶腐枝，看哪儿都一个样。二叔回头看我那费劲样儿，嘿嘿一笑：“找蘑菇，不能只用眼睛‘碰’，得用这儿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“得懂它的‘脾气’。”
这话让我琢磨了半天。采蘑菇这事儿，看着简单，不就是“碰”见，“采”走么？可实际上，里头门道深了去了。你得知道哪种树底下爱长哪种菇，得看土壤的湿度，甚至得会“闻”空气里的那股子微妙的、属于蘑菇的生气。这不是瞎碰，这是一种基于经验和知识的“精准相遇”。我们城里人总爱说“邂逅”，其实山民采蘑菇，才是真正的、与自然的深度“邂逅”。你得全身心地投入进去，了解它，才能在那个对的时刻、对的地点，与它相遇。
这让我想起现在很多事儿。咱们的生活里，不也充满了各种“蘑菇”么？信息是蘑菇，机会是蘑菇，形形色色的选择和可能性，都像藏在林间的蘑菇。很多人，包括我自己，常常像个没头苍蝇，拿着个篮子就冲进信息的森林，指望“超碰”——就是那种超越寻常的、极其幸运的碰撞，能让自己撞见最大的那朵。结果呢？往往是累得够呛，采了一篮子没用的，或者，更糟，采到了有毒的。
二叔一边用木棍轻轻拨开一丛蕨类植物，露出底下几颗胖墩墩的松树菌，一边说：“你看，这菇长在这儿，是因为这地儿有松树根，有它爱吃的东西。它不会平白无故冒出来。”对啊，精准相遇的前提，是理解背后的生态。你想遇见什么，你得先成为能吸引它、识别它的那块“地”。天天刷手机，指望算法把好东西“推”到你面前，那叫被动接受，甚至叫被喂养。而真正的收获，来自于你主动构筑自己的“土壤”——你的知识体系，你的判断力，你的专注领域。
再说“人人射”。这个“射”字，挺有意思。它不是胡乱开枪，而是瞄准后的动作。发现蘑菇了，你得判断能不能采，是不是时候，然后才下手，快、准、稳。这是一种行动力，一种在识别之后果断的“获取”。光看不行，光想也不行，你得完成那最后一个动作。很多人停留在“寻找”和“徘徊”的阶段，看到了机会的蘑菇，却犹豫不决，担心有毒，担心不是最大的，结果蘑菇老了，或者被别人采走了。果断获取，是“精准相遇”之后自然的结果。你费那么大力气识别出来了，不就是为了最终能把它稳稳地放进篮子里吗？
山里的时光慢，我的思绪却飘得有点远。从采蘑菇这么件朴素的事儿里，我好像咂摸出点别的味儿来。我们追求成功，追求幸福，追求那些生活中美好的“蘑菇”，是不是也得太依赖那种撞大运似的“超碰”了？是不是忽略了，先去深耕自己的那一片山林，去学习、去积累、去成为一个能让好蘑菇生长的人？然后，当那颗属于你的蘑菇悄然冒头时，你才能一眼认出它，并且毫不犹豫地，将它“采撷”到手。
下山的时候，我的篮子不像二叔那么满，但里面的几颗蘑菇，都是我自个儿认出来、采下来的。二叔看了看，点点头：“还行，没白来。记住这菇的样子和味儿，下次你就能找到更多。”篮子有点沉，心里倒是挺踏实。我知道，下次进山，我依然不会指望“超碰”到什么奇迹，但我会更清楚，该往哪片林子里走，该低头看什么地方。这大概就是，从瞎碰乱撞，到心里有谱的过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