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千人人操
人人千人人操
老张蹲在村口的石磨旁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。远处田埂上，七八个人影正吆喝着抬一根水泥电线杆。“嘿——哟！嘿——哟！”号子声断断续续飘过来，像极了二十年前修水库的光景。那时候也是这样，队长一嗓子，全生产队的劳力都扑上去，肩膀磨破了皮，汗水淌成了溪。老张眯起眼，恍惚觉得时光倒流了。
可仔细一看，又不对。抬杆子的有男有女，有本村的，也有几个面孔生疏的年轻人。穿得花花绿绿，不像当年清一色的粗布褂子。领头的也不是队长，是村里搞合作社的李家小子，正拿着手机，一边喊号子一边对着屏幕说着什么。老张挠了挠花白的头发，心里嘀咕：这“人人千人人操”的老法子，怎么好像又回来了，可味儿又不太一样。
什么是“人人千人人操”？这话听着糙，理却不糙。它说的是这么个景象：一件事，靠一个人不行，得靠十个人；十个人还不够，得发动百个人；百个人再各自去影响十个人，这就成了千个人。像滚雪球，也像石子投进池塘，涟漪一圈圈荡开。这力量就大了去了。咱们老祖宗建长城、挖大运河，靠的不就是这股子人传人、心连心的劲儿么？
但现在时代变了。你看李家那小子的合作社，搞生态种植，起初就叁户人家信他。他就天天往别人家跑，掰着指头算账，把手机里那些成功案例翻给人看。王婶被说动了，种了两亩试验田；秋后果然卖了好价钱。这下不用李家小子再费口舌，王婶就成了活广告，东家串西家走，现身说法。不到两年，合作社从叁户扩到了近百户，连邻村都有人跑来打听。这过程里，没有行政命令，没有硬性摊派，靠的就是眼见为实，口口相传。这就是新时代的“千人人操”，内核还是协作与共享，但驱动它的，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利益共赢，和看得见的信任积累。
再往大了看，我们身边好多事都在悄悄印证这个理。一个社区想搞垃圾分类，光贴标语、放垃圾桶不够。得有那么几个热心的阿姨爷叔先动起来，分得清清楚楚，再在唠嗑时不经意地提一句：“哎，这厨余垃圾单独放，小区味儿都小多了。”这话比什么宣传册都管用。慢慢地，参与的人就像接力一样，一户带一户，一层楼带动一栋楼。这事儿就成了。它不再是上头的任务，成了大伙儿自家的事。
当然，这过程里也有难点。人心不齐啊，有人观望，有人嫌麻烦。关键就在于那最初行动的“十个人”，能不能扛住压力，能不能做出个让人信服的样儿来。就像点一堆篝火，开始那几根柴得够干，火苗得护得稳，等火势起来了，湿柴添进去也能跟着燃起来。
老张的烟抽完了，在石磨上磕了磕烟袋锅。他站起身，拍了拍裤子上的土，朝田埂那边走去。李家小子看见他，高声招呼：“张伯，来看看咱们新拉的电线，以后浇地更方便啦！”老张应了一声，脚步没停。他心里那股朦胧的感觉清晰了起来：这老理儿啊，就像地里的种子，时代是气候，种法可以变，可以更科学、更聪明，但那种子破土而出、相互扶持着向上生长的那个劲儿，从来没变过。它藏在每一次邻里互助里，藏在每一个由小变大的事业开头，藏在那些看似普通、却能把无数普通人连接起来的号子声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