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山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邻近地区300元的感情
深夜的客运站门口,老陈蹲在摩托车旁边刷手机。屏幕的光映在他满是胡茬的脸上,弹窗广告写着“保山附近300块钱的爱情”。他啐了一口,这年头连算法都学会挖苦人了。
跑完最后一单已经凌晨两点。回出租屋的路上,他总在同一个巷口看见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。有时在路灯下抽烟,有时就静静站着。今晚下雨,她撑着把破了的彩虹伞。
雨夜的对话
“去哪?”老陈刹住车。女人钻进雨衣后座,湿发贴着他后背。“前面那个小区。”她的声音像被雨泡软的纸。下车时,她塞来叁十块钱:“不用找了。”老陈捏着皱巴巴的纸币,突然问:“你总这么晚回家?”女人笑了:“这世上哪有家啊。”这句话像根刺,扎进老陈心里。后来他才知道,她叫阿彩,从邻县来的。
阿彩总在周叁晚上坐他的车。渐渐会多聊几句,说出租屋的空调太吵,说楼下早餐店的米线涨价了。有回她忘了带钱,老陈说算了,她却坚持下次一起给。那个“下次”来得特别快,第二天傍晚就打电话叫车,让他送到城郊的果园。
果园的月光
暮色里的柑橘树挂着青果,阿彩蹲在田埂上指给他看:“我老家也有这么片果园。”她讲起小时候偷摘邻居家的柚子,被狗追了半座山。老陈第一次听她笑出声。“后来呢?”“后来果园改种商品房了。”她拍拍裙摆上的草屑,“就像这儿,明年也要推平建物流园。”
月光很亮,老陈看见她眼角的细纹。这个总在深夜出现的女人,此刻真实得让人心疼。她忽然说:“你知道300块在这儿能买到什么吗?”老陈没作声。“能租一个月车库改的出租屋,能买二十份工地盒饭,或者——”她停顿良久,“或者让人陪你聊整晚的天。”
那晚之后,老陈的摩托车总多带件雨衣。他渐渐明白,保山附近300块钱的爱情从来不是明码标价的交易,而是两个孤单的人,在生活重压下挤出来的一点温暖。就像他车后箱里常备的创可贴,和阿彩总会多付的十块八块。
某天凌晨接阿彩下班,她突然说想去澜沧江边看日出。摩托车沿着盘山公路盘旋,她在后座轻轻哼着听不清的歌。江面泛起晨光时,她指着对岸说:“那边就是我老家。”原来所谓的邻近地区300元的感情,不过是漂泊者用零钱拼凑的相互取暖。
江风吹乱她的红裙子,老陈把外套披在她身上。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二十岁那年,也是这样把校服披在初恋肩上。阿彩望着江水说:“等攒够钱,我想回去开间小卖部。”他没问“回去”是回哪里,就像她从不问他手上的婚戒印。
最后那次见面,阿彩递来个塑料袋,里面装着叁百块钱和半包桂花茶。“车费还清了。”她转身走进客运站,像滴汇入人海的雨水。老陈发动摩托车时,发现车把上系了条红丝带,和她裙子的颜色一样。
后来他依然在深夜跑车,依然会经过那个巷口。有回等红灯时,听见路边两个打工者在聊天:“明天回保山?”“嗯,赚够叁万就回去娶她。”老陈低头看看腕间的红丝带,忽然理解了那些深夜出没的人——他们不是在寻找300块钱的爱情,而是在水泥森林里,打捞一点快要消失的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