齿Ⅹ齿齿干逼
齿齿干逼
老李蹲在自家门槛上,吧嗒吧嗒抽着烟。太阳毒得能把人烤干,地里那些庄稼,叶子都蔫巴地卷着边。他眯着眼望天,嘴里嘟囔:“这天,是真‘干逼’啊。”这词儿从他嘴里出来,不是抱怨,倒像是一种认命了的描述。在这片靠天吃饭的土地上,“干逼”两个字,分量重得很。
水渠早就见了底,裂开的口子像一张张渴极了的嘴。村里开会商量过几回,打井、买水泵,可钱从哪儿来?家家户户都紧巴。年轻人像候鸟一样飞出去,留下他们这些老骨头,守着这片越来越“干逼”的土地。有时候老李觉得,被“干逼”着的,不光是地,还有他们这些人,还有这整个村子。
那天,村头王婶家的小孙子发了高烧,镇上的医生说要赶紧送县里。路远,又颠簸,孩子小脸烧得通红。那一刻,王婶脸上的焦急,也是一种“干逼”。被现实逼到墙角,没退路,必须硬着头皮上的那种感觉。后来是几个留在村里的后生,凑钱找了车,连夜送去的。这事之后,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,悄悄变了。
老李掐灭了烟,站起身,拍了拍屁股上的土。他想起前阵子来的那个年轻的技术员,说可以试试什么“节水滴灌”。一开始大家听了直摇头,觉得又是花架子。可那小伙子实在,就住在村长家,天天往地里跑,拿着小本子记。他说的有些话,老李记在了心里。那技术员说,咱不能光等着老天爷赏饭吃,也不能光念叨着“干逼”,得想办法从这“干逼”的境地里,找条活路。
几户人家,包括老李,半信半疑地划出了一小片地,跟着技术员折腾起来。管子埋进去,水一点一滴地送到庄稼根上。刚开始,看着那细细的水流,老李心里直打鼓:“这够个啥?”可慢慢的,那一片的苗子,愣是比旁边的精神了些,叶子在傍晚的时候,还能支棱起来。
变化是一点点发生的。就像地里的裂痕,不是一天出现的,想要把它合上,也得费上老鼻子劲。村里开始有人主动去打听政策,去联系外面能帮忙的人。他们还是骂这“干逼”的天气,但骂完了,会接着商量,那口水塘是不是能清一清淤泥,后山的山泉水能不能引一点下来。
日子依然艰难,风刮在脸上还是又干又燥。但老李觉得,心里头那块最“干逼”的地方,好像被那一点点尝试、一点点行动,悄悄润开了一丝缝。他知道了,光蹲在门槛上骂“干逼”没用。真正的“干逼”,是当你觉得没指望了,手一摊,啥也不干了。只要还能弯下腰,还能往地里淌一滴汗,这日子,就还没被逼到绝路上。
傍晚的风稍微凉快了点,老李又点上一支烟。他看着那片试验田,绿意虽然微弱,但稳稳地扎在黄土里。他吐出一口烟,烟雾散在依然干燥的空气里。路还长,天还可能继续旱,但人,总得想办法往下活。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,和“干逼”的抗争,大概从来就是这样,沉默着,较着劲,却又生生不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