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无羡哭着喊着让蓝湛退出去长文
魏无羡哭着喊着让蓝湛退出去长文
夜已经深得像是泼翻了的浓墨，云深不知处的静室却亮着一豆灯火。魏无羡额上全是冷汗，手指死死攥着蓝忘机雪白的衣襟，骨节都发了白。他整个人抖得厉害，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句话：“蓝湛……你出去……快退出去……”
这话听着决绝，可那调子里带的哭腔，还有眼里憋着不肯掉下来的水光，早就把底给泄了。蓝忘机被他推着，身子却纹丝不动，像座山似的稳在那里。他一只手牢牢扶着魏无羡的腰，另一只手还抵在魏无羡后心，精纯的灵力就跟不要钱似的，源源不断地往那副虚弱的身体里送。
“别动。”蓝忘机的声音还是平的，可仔细听，底下压着的那股焦灼，都快溢出来了。“你灵脉不稳，乱动会伤得更深。”
“你管我！”魏无羡几乎是吼出来的，可吼完了，气一岔，立刻咳得天昏地暗，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似的。就这么一下，他好不容易聚起来的那点力气全散了，整个人软塌塌地往蓝忘机怀里栽，只剩嘴还硬着，“蓝湛……我让你走啊……听见没有……”
他为什么非要蓝忘机走？这念头在他自己心里头也搅成了一团乱麻。是怕自己这副鬼样子太难看了？还是怕那些阴煞之气不小心窜出来，沾污了蓝忘机这朵高岭之花？又或者，是心底最深处，那点连自己都不敢细想的恐惧——怕靠得太近，习惯了这点温暖，哪天忽然没了，自己会受不住。
蓝忘机不答话，只是那输送灵力的手更稳了些。他如何能走？眼前这人，魂魄才归位不久，身体就像个四面漏风的破屋子，全靠一口心气撑着。方才不知怎么引动了旧伤，体内那点灵力流转全乱了套，横冲直撞，再不安抚疏导，只怕刚回来的这条命又得去掉半条。
“魏婴。”蓝忘机忽然叫了他名字，声音沉沉的，像静夜里敲响的钟。“我在。”
就两个字，魏无羡那点虚张声势的挣扎，像被针扎破了的气球，噗一下，瘪了。眼泪这下真没憋住，断了线似的往下滚。他把自己往蓝忘机肩窝里埋，声音闷闷的，带着湿漉漉的水汽：“……难受死了蓝湛……浑身都疼……”
这才是实话。喊他走是假的，怕疼怕难受怕身边没人，才是真的。
“嗯。”蓝忘机应了一声，扶着他慢慢躺下，自己侧身坐在榻边，那只手始终没离开他的后心。“疏导灵力需专注，忍一忍。”
暖融融的灵力流进来，慢慢梳理着那些打结、滞涩的地方。这过程其实并不好受，像有无数小针在经脉里轻轻拨弄，又酸又麻。魏无羡哼唧了两声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被褥。蓝忘机空着的那只手伸过来，将他冰凉的手指拢进掌心，牢牢握住。
屋子里安静下来，只剩魏无羡渐渐平缓的呼吸，和窗外极偶尔的一声虫鸣。那股在魏无羡体内横冲直撞的劲儿，终于被蓝忘机一丝一缕地捋顺了，缓缓归入经脉丹田。魏无羡觉得身上那无处不在的冷和痛，一点点褪下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沉的疲惫，还有掌心传来的、令人安心的温度。
他眼皮越来越重，在彻底合上之前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：“……蓝湛，你别趁我睡着走了……”
蓝忘机看着他终于舒展开的睡颜，抬手，用指腹极轻地蹭掉他眼角还挂着的泪痕。
“不走。”他低声说，像承诺，也像自语。“一直在此。”
灯火轻轻跳了一下。长夜还深，但最难受的那阵疾风骤雨，总算是过去了。有些坎儿，注定得两个人一起，才能迈得过去。一个不许走，一个不会走，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，早已不必言明的默契与守护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