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丈夫忍受部长中字
为了丈夫忍受部长中字
李静把手机屏幕按熄了，搁在膝盖上。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，光晕昏黄，把她缩在沙发里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丈夫王伟的鼾声从卧室隐约传来，均匀，安稳。她盯着那扇虚掩的门，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，闷得发慌。
白天在单位的事，又翻腾上来。那个项目总结会，她熬了叁个通宵做的方案，汇报时条理清晰，数据扎实。可到了部长那儿，他只是嗯啊两声，翻了几页，然后用那支万宝龙钢笔，在封面的“项目负责人”一栏，把她的名字划掉，在旁边工工整整写上了另一个名字——他外甥的。笔尖划过的“沙沙”声，当时刺得她耳膜生疼。
“小静啊，”部长会后拍拍她肩膀，笑得一团和气，“你能力强，格局要大。这次让年轻人锻炼锻炼，你多扶持。下次，下次有机会。”
这话她听了不下五次。“下次”，像个永远够不着的胡萝卜，吊在前头。她知道，部长手底下这个“中字”，就是“中间划一笔”的意思，意味着你的功劳、你的署名，随时可能被他笔尖一挪，就安到了别人头上。办公室里私下都这么叫，带着点无奈的自嘲。
她不是没想过掀桌子。有一瞬间，那股火直冲头顶，想冲进部长办公室，把材料摔在他桌上，问个明白。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就被另一幅画面压了下去——那是王伟，上个月体检报告出来，血压偏高，医生叮嘱不能再受刺激。他那个小装修公司，今年活儿少，垫出去的钱收不回来，天天愁得睡不着，额角的白头发眼看着多了起来。他前几天还搂着她，声音疲惫却带着希望：“静静，你再稳两年，职称上去，收入稳定点，我就把公司规模缩一缩，压力没那么大了。咱们家，靠你撑着呢。”
就这句话，把她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，都死死按住了。这个家，像是风雨里飘摇的一艘小船，她这份工作，是目前最稳的一块压舱石。她不能任性，不能让船晃得更厉害。
所以，她忍了。面对部长，她甚至挤出了一个理解的笑容，说：“好的部长，我明白了，我会好好配合。”转身回到工位，对着电脑屏幕发了很久的呆。那种感觉，就像心口压了块湿透的棉被，沉甸甸，透不过气，却又不能掀开。
夜里，王伟翻身，迷迷糊糊问：“怎么还不睡？”她赶紧躺下，轻声说：“就睡了。”黑暗中，她感觉到丈夫温热的手摸索过来，握住她的。那手心有些粗糙，却很踏实。她回握住，心里那阵翻江倒海的憋闷，奇异地平复了一些。为了身边这个睡得沉沉的男人，为了他们这个需要“稳定”的家，那些被“中间划一笔”夺走的东西，那些看不见的付出，似乎就有了一个沉甸甸的、说不出口的理由。
日子还得照常过。她依然早早起床，给王伟准备清淡的早餐，提醒他吃药。上班路上，堵在车流里，她会看着窗外匆匆的行人，想想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“忍受”，为了父母，为了孩子，为了爱人。她的“忍受”，就是面对工作里那些不公的“中字”，把苦水咽下去，把笑容摆出来。
只是偶尔，在洗手间的镜子前，她会看着自己，问一句：这样值得吗？镜子里的人不会回答。但她知道，至少今晚，她能带给丈夫一个没有争吵、没有焦虑的安静夜晚。这或许，就是她当下能握住的，最具体的一种“值得”吧。至于未来……她拧开水龙头，用冷水拍了拍脸。有些事，不能细想，只能先一步一步，往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