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7操操操
97操操操
那天翻旧相册，手指头一滑，掉出来张老照片。嚯，97年的。照片里的小伙子，头发抹得跟牛犊子舔过似的，穿着件现在看来土得掉渣的夹克，背景是条尘土飞扬的土路，路边电线杆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。我盯着看了半天，脑子里就蹦出这么个词儿——97操操操。
这可不是骂人。你琢磨琢磨，那个年头，“操”这个字，在咱老百姓的嘴里，有时候是个语气词，带着点无奈，带着点不服，也带着股子蛮干的劲儿。97年嘛，那是个什么光景？香港刚回归，大街小巷飘着《东方之珠》。可普通人的生活呢？像是这张照片里的土路，坑坑洼洼，你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。
我记得我爸那辆二八大杠，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。他每天就“操”着这辆破车，风里来雨里去。厂子里效益不好，说要“优化”，其实就是下岗。他嘴里常念叨：“这日子，真够操蛋的。”可念叨完，一抹脸，又蹬上车出去了。后来才知道，他是偷偷摸摸跟人合伙，在街角倒腾了个卖早点的摊子。那会儿管得严，得像打游击似的。这算是一种生活智慧，一种被逼出来的生存策略。你得在夹缝里找到那么一点点光亮，然后死死抓住。
再说说我表哥。年轻气盛，非得南下闯闯。家里劝不住，临走前夜，叔伯们喝酒，闷着头说：“小子，外面世界乱，自己多操点心。”这个“操”，就是惦记，就是放不下。他去了深圳，睡过桥洞，当过流水线上的螺丝钉。来信里写得轻描淡写，但字缝里都透着那股咬牙硬扛的劲儿。他说，看着那片高楼一天天起来，心里头就憋着一股气，想着自己也得混出个人样。这大概就是那个时代的普遍心态，迷茫是有，但脚下不敢停。
回过头看，97年前后，正是很多东西开始发酵、转变的节骨眼。计划经济的影子还没完全褪去，市场经济的浪头已经扑过来了。好多人还没完全明白“下岗”是咋回事，就被推到了人海里，得自己扑腾。你说不慌？那是假的。但慌也没用，日子得往下过。于是，那种带着粗粝感的生命力就出来了。就像野草，砖缝里、墙头上，只要有点土，有点雨，它就拼命往上钻。
现在想想，那种“操操操”的状态，里头有种珍贵的韧性。它不是规划好的蓝图，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反应。碰了壁，哎呦一声，揉揉肩膀，看看旁边有没有能绕过去的路。没有路？那就试着在墙上找个能扒手的缝儿。目的很单纯，就是要把眼前的日子给撑下去，并且隐隐盼着，明天或许能好那么一点点。
照片里的土路，早几年就修成柏油大道了，路灯锃亮。当年那些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，也没了踪影。生活是体面多了，顺当多了。可有时候，过于顺当的路走久了，脚底板反倒觉得有点飘，有点怀念那种粗粝的摩擦感。当然，不是要回去，谁也回不去。只是觉得，那股子不管不顾、在尘土里也要开出花来的劲儿，甭管在啥时候，或许都挺管用。
我把照片塞回相册，合上。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，安静得很。但耳边好像还能听见，97年那辆二八大杠吱吱呀呀的声音，由远及近，又慢慢消失在风里。那声音里头，就藏着那个年代，最生动、最真实的底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