制袜丝服的妈妈全文阅读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16:33:30 来源:原创内容

制袜丝服的妈妈全文阅读

老张家的阳台上,晾衣绳总挂着些特别的东西。不是寻常的棉袜,而是一片片丝光的、肉色的、网格状的面料,在午后的阳光里泛着柔和的光。那是张姨“工作”的痕迹——她是个在家做手工的,专给镇上那家小制袜厂缝合丝袜。

我最初知道这事儿,是在一个闷热的午后。去还东西,门虚掩着,就听见缝纫机“哒哒哒”响得又急又密。探头一看,张姨弓着背,鼻尖几乎要碰到那滑溜溜的料子,手指捏着薄如蝉翼的丝袜筒,小心翼翼地对准机针。她旁边一个大塑料筐,一边是半成品,一边是完工的,堆得像小山。“哟,来啦?”她抬头,推了推老花镜,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,“自己坐啊,我这手上停不下来,这批货赶时间。”那语气,平常得像在聊晚饭吃什么。

我坐下来,看着她忙。那丝袜面料,看着漂亮,在机器上却像个顽皮的孩子,滑不溜手。张姨的手指头,关节有些粗大,贴了好几个创可贴,可动作偏偏又轻又准。她得先把袜筒翻到正面,理平,再送进压脚下。有时候不顺,就得反复好几次,她也不恼,只是嘴里轻轻“啧”一声,像是跟老朋友抱怨似的。房间里只有机针穿透丝帛的“哒哒”声,有种奇特的韵律。

“这活儿,费眼吧?”我忍不住问。

“可不是嘛!”她总算做完手头那只,直起腰捶了捶,“刚开始那阵,眼睛酸得流眼泪,这丝线细,颜色又浅,得死死盯着。现在嘛,熟能生巧,凭手感也能摸个八九不离十。”她拿起一只完工的丝袜,对着光抖开,细细检查,“你看,这缝骨得直,不能歪,也不能跳线。线头要剪干净,一点疙瘩都不能有。人家女孩子穿在腿上,讲究的就是个平整光滑。”说这话时,她脸上有种挺认真的神气,好像她手里经过的不是几块钱一双的袜子,而是什么要紧的物件。

我忽然想起,张姨的女儿在省城读大学,学设计的。有次看到她在朋友圈发看展的照片,穿一身挺时髦的裙子,配的好像就是这种精致的丝袜。张姨会不会一边缝着,一边想着,这说不定就和女儿腿上穿的那双差不多呢?这话我没问出口,但看着她那专注的侧脸,觉得大概是有的。

这活儿不轻松。计件算钱,一双才几毛工钱。要供女儿读书,要应付日常开销,张姨就得像今天这样,从早坐到晚。腰酸背痛是常事,手指被针扎到也是常事。但她很少跟人诉苦。她说:“坐在家里就能挣点钱,风吹不着雨淋不着,比好些人强多了。就是这‘制袜丝服’的工序,讲究个耐心,急不得。”她总把“制袜丝服”这四个字说得特别清楚,好像这是个挺正式的职业称呼。

夕阳西斜的时候,她终于把最后一只袜子迭好,放进筐里。整个人松弛下来,长长吁了口气。站起身,把那些丝袜拿到阳台上去晾挂通风。金色的光透过那些层层迭迭的丝袜照进来,在她身上脸上晃动着柔和的光斑,空气里仿佛也飘着一种淡淡的、崭新的纤维味道。她眯着眼看了看,满意地点点头。

那一刻我忽然觉得,我读懂的,或许不仅仅是“制袜丝服的妈妈”这几个字,也不仅仅是那份枯燥的手工活。我读到的,是那种沉在生活最底处的韧性,像她手中那根透明的丝线,细,却拉不断;是那种把最寻常、最琐碎的事情,一丝不苟做到极致的日常尊严。那些晾在阳光下的丝袜,轻盈、光洁,承接的是一位母亲沉甸甸的日子,和一份或许从未说出口的、对远方儿女最细致的牵挂。这份“全文”,没有写在纸上,却写在了每一道笔直的缝骨里,写在了每一个平静而坚韧的日常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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