禹州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禹州叁百元的情缘故事
禹州城西的老街拐角有家面馆,总在傍晚时分飘起带着碱水味的热气。常来吃面的老客人都认识李梅——那个总系着褪色围裙,收银台后头永远搁着半杯凉茶的女人。她擀面的手法利落得像在给生活打拍子,啪嗒啪嗒,面团在案板上摔打出细密的节奏。
周叁雨夜,卷帘门被推得叮当响。穿工装的男人缩着脖子钻进店里,袖口沾着灰白的墙粉。“一碗素面”,他说话时喉结紧张地滚动,“能...能赊账不?”李梅正要摇头,却看见他冻得发紫的指甲盖,那颜色像极了老家院墙上枯死的牵牛花。
叁百元与半碗牛杂
第五天深夜,男人攥着叁张皱巴巴的百元纸币来了。这回他点了最贵的牛杂面,却把大半碗牛杂拨到空碗里推给李梅:“你尝尝。”油花在汤面漾出细碎的金圈,他耳根通红地解释:“我在对面工地抹墙,等发了工钱...”话没说完就被邻桌的哄笑打断。李梅忽然把钞票塞回他脱线的衣兜,那动作快得像在藏起什么秘密。
后来他总在收工时来帮忙搬面粉,有回卸货时突然说:“俺叫陈志强。”路灯在他结痂的虎口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。李梅拧着抹布轻笑:“知道,工头喊你强子时你应得可响。”雨滴开始敲打遮阳棚,她转身盛了满勺卤牛肉扣进他碗里。
某个黄昏,陈志强神秘兮兮地从工具包掏出个铁丝拗的摆件。那歪扭的造型分明是面馆的轮廓,连窗外晾的围裙都用了红色塑料绳代替。“前两天捡的废料,”他嗓音发干,“你要嫌碍事就...”李梅把它摆在收银台显眼处,隔天却发现铁丝接缝处缠着崭新的防水胶带。
秋深时流感袭来,陈志强连续叁天没出现。第四天拂晓,李梅提着保温桶找到工地彩钢板房。他正裹着棉被发抖,看见她却慌忙把裂口的皮鞋踢进床底。铝盒里的姜汤滚烫,浮着的葱段像初春的柳梢。他捧着汤碗突然哽咽:“在老家...从来没人在乎我吃没吃饭。”
腊月二十叁祭灶那晚,面馆提前打烊。陈志强掏出红纸包的叁百元压在辣椒罐下:“俺娘说,年根底下欠债不吉利。”玻璃窗上的水汽模糊了街对面的霓虹,李梅抓过钞票撕开塑料袋,利落地裹进刚出锅的糖瓜里:“拿去祭灶王爷,就说...是禹州最好的面馆给的。”
除夕夜,鞭炮声震得冰凌簌簌往下掉。陈志强踩着满地红纸屑跑来,怀里暖水袋焐着袋速冻饺子。“韭菜鸡蛋馅的,”他呵着白气笑,“工地灶台撤了,跟小卖部借的锅。”面粉坨在饺子皮上像初雪,两人就着辣酱吃时,电视机里正重播春晚的难忘今宵。
开春后工地转移到邻市,陈志强留下个扎丝捆的纸盒。里面装着叁十七颗水果糖,每颗糖纸都熨得平平整整。最底下压着张工地便签:“每天一颗,吃完我就回来结面钱。”李梅数到第二十颗时,街角拆迁的轰鸣声惊走了野猫。她把糖盒收进围裙口袋,糖块碰撞的声响轻得像谁在拨弄算盘。
暮春的雨夜,卷帘门再次叮当作响。浑身湿透的男人举着塑料袋裹的月季花,花根泥土洒在刚擦净的地砖上。“对面小区绿化带偷挖的,”他抹了把脸,“他们招绿化养护工了。”李梅抽走花枝插进搪瓷缸,转身抻面的力道震得竹竿上晾的衣裳直晃。滚水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泡,像有说不完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