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级一片一级一片一级一
一级一片一级一片一级一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体验？小时候爬楼梯，总爱低着头数台阶——一级，又一级，再一级。那时候眼里只有脚下那块灰扑扑的水泥板，心思单纯得很，就想着数清楚，别踩空。后来呢，楼梯好像变了，它不再只是连接楼层的工具，倒成了某种生活的隐喻。
我们这一代人，好像就活在这种“数台阶”的状态里。读书时，目标是“上一级好学校”；工作了，盼着“升一级职位”；就连生活里，也暗自较劲要“换一级房子”、“开一级好车”。每一步都踩得实实在在，心里揣着个清单，完成一项，就迫不及待勾掉，然后眼睛立刻瞄向下一级。这过程里，我们收获了很多，房子、车子、头衔，像勋章一样别在胸前。可有时候半夜醒来，心里头空落落的，好像除了这些“一级一级”的累积，别的什么都没剩下。
我认识一位老木匠，他做椅子从不着急。选料、刨平、开榫、组装，每一步都慢。我问他诀窍，他叼着烟斗，眯着眼说：“哪有什么诀窍？就是手底下这一片木头，你得把它弄服帖了，心里只装着它，别的都甭想。这片弄好了，自然就到了下一片。”他这话让我琢磨了好久。我们总在追逐“一级”那个结果，却常常忽略了手里正握着的“一片”。那个需要你全部心神、触手可温、实实在在的“当下”。
这大概就是“心流”的状态吧？不是么？当你全然投入到手头这一片“木头”——无论是写一段代码、画一幅草图、甚至只是认真做一顿饭——时间感会消失，焦虑会退散。那种专注带来的满足，和完成“一级”任务打个勾的成就感，滋味完全不同。后者像喝糖水，甜得快，去得也快；前者却像品茶，初时微苦，而后回甘悠长。
当然，我可不是说追求进步不对。台阶总得爬，目标也得有。但或许，我们可以换个爬法。别总梗着脖子盯着遥不可及的顶端，不妨偶尔低头，感受一下脚掌踩在当下这一级台阶上的踏实。把“爬上去”这个单一目标，稍稍分一点给“感受此刻”。工作的时候，就沉浸在手头这个项目里；陪伴家人的时候，就把手机放远点儿；哪怕是发呆，也发个全心全意的呆。
生活不是一场只有终点的冲刺，它更像是一次漫长的徒步。重要的不仅仅是标在地图上的那个目的地，还有沿途吹过耳畔的风，脚边突然冒出的野花，和停下来喘息时，那份忽然涌上心头的宁静。一级，一片，再一级。这标题念起来有点奇怪，是吧？但生活有时就是这样，在目标与过程之间，在追逐与停留之间，我们需要找到自己的节奏。
试着把人生想象成那片老木匠手里的木头吧。别总想着它最后会变成多么了不起的家具。就先感受它的纹理，顺着木头的性子慢慢打磨。这一片做好了，下一片自然就来了。而你所拥有的，将不再是冷冰冰的一级级阶梯，而是一段段温热、饱满、属于你自己的生命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