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小婕子和我做受贬顿牛牛
两个小婕子和我做受贬顿牛牛
这事儿得从上周六下午说起。我正瘫在沙发上刷手机，门铃跟催命似的响起来。开门一看，对门邻居家的两个小丫头——我都叫她们“小婕子”——正眼巴巴瞅着我。大的那个八岁，小的五岁，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盒子，上头印着花花绿绿的卡通牛。
“叔叔，”大的那个拽我衣角，“这个‘贬顿牛牛’我们拼不好……妈妈说你能帮忙。”小的那个也不说话，光把盒子往我手里塞，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。我低头一看，盒子上写着“3顿立体拼图·高清版”，敢情这“贬顿”是这么回事。得，周末计划算是泡汤了。
茶几很快被倒出来的小木片淹没了。俩孩子盘腿坐在地毯上，小的那个捏着一片牛尾巴，急得直跺脚：“它怎么老是掉呀！”大的倒是沉稳些，正对着说明书皱眉头。我挨着她俩坐下，手指捻起一片边缘光滑的木片，突然觉得这事儿有点意思。这哪是拼玩具啊，分明是叁个脑袋要往一处使。
拼图过程比我想的磨人。那些木片看着简单，卡槽却做得精细，角度偏一丝都扣不上。小的那个没耐性，拼几下就跑去玩别的，过会儿又蹭回来，下巴搭在我膝盖上瞧。大的倒是执着，鼻尖都快贴到木片上了。我索性把步骤拆开：“妞妞找带弯边的，姐姐看下一步要哪片，我来对卡槽。”这么一分，效率居然上来了。
牛身子慢慢立起来的时候，我们仨都“哇”了一声。阳光从阳台斜射进来，在木头的纹理上淌出一道道蜜色的光。小的突然指着牛肚子：“这里有个洞洞！”我一看，还真是漏了两片。这种立体拼图就是这样，一步错，后面全得返工。可谁都没抱怨，大的默默拆开上半部分，小的这回没跑开，小手在碎片堆里扒拉，还真给她找到了那两片关键零件。
真正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的，是拼牛角的时候。左右两只角看起来一模一样，可怎么都装不牢。大的那个突然说：“叔叔，你看这片是不是反了？”她把木片转了一百八十度。我接过来一试，“咔哒”一声，严丝合缝。那一刻我突然觉着，这高清版拼图高清的不仅是图案，怕是连我们仨这会儿的神情都给照清楚了——俩丫头笑得见牙不见眼，我胳膊上还蹭着木屑。
牛终于站稳当的时候，天都擦黑了。俩小婕子围着桌子转圈，小的非要给牛起名叫“大壮”。我们仨的脑袋凑在台灯底下，看这头木牛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。那些复杂的卡榫结构，那些差点被我们错过的细节，现在都成了牛身上沉默而结实的一部分。
她们妈妈来领人时，连声道谢。我送她们到门口，大的突然回头：“叔叔，下回还有难的，还能找你吗？”我点头，看着俩小人儿一左一右牵着她们妈妈的手，中间那个蹦跳着说“大壮可结实了”。
关上门，屋里静下来。我瞅着茶几上那头牛，它稳稳地站着，像个不会说话的见证者。原来“做受”这事儿——我是说，接受帮助、接受被打扰、接受计划之外的枝杈——也没那么糟糕。那些精细的卡槽咬合的时刻，那些小手递过来正确木片的瞬间，比任何高清画面都来得清晰。这大概就是手工的默契吧，在那些看似受困的过程里，反而长出了意料之外的结实。
夜里我发了条朋友圈，就拍了那头牛，配文：“今日成就：协助完成贬顿牛牛一头。”很快有人评论问贬顿什么意思。我捧着手机笑了，没回复。有些东西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，就像那些没被写进说明书里的、叁个脑袋碰在一起的下午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