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故障2香汗淋漓
电梯故障2香汗淋漓
我这人吧，平时没啥大毛病，就是跟电梯犯冲。真的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，隔叁差五就能碰上点幺蛾子。上次是卡在五楼和六楼中间，闷了半个钟头，这次倒好，直接给我来了个“全剧终”——电梯刚到十八楼，咣当一声，灯灭了，按钮全瞎了，纹丝不动。
周围瞬间黑得跟泼了墨似的，只有紧急呼叫按钮那儿透着一丁点暗红色的光，幽幽的，像个独眼怪物在瞅着你。我第一反应不是怕，是懵。脑子里空白了几秒，才摸索着去按那个小红钮。嘟——嘟——长音，没人接。再按，还是那样。得，看来得靠自己了。
安静，太安静了。这种密封的铁盒子，平时不觉得，一旦停了，那种与世隔绝的压迫感就上来了。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，有点重。我试着挪了挪脚，空间太小，转个身都费劲。这才开始有点慌，心跳跟擂鼓似的。闷，是真闷。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通风系统停了，感觉空气都不流动了。
我掏出手机，谢天谢地，还有信号。赶紧给物业打电话，那边倒是接了，说马上派人，但维修师傅得从别处赶过来，让我“稍等一会儿”。这个“一会儿”可就玄学了。挂了电话，黑暗和寂静又吞没过来。为了省电，我把手机屏幕也熄了。这下好了，彻底抓瞎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感觉特别漫长。我开始胡思乱想，这缆绳牢不牢啊？会不会突然往下掉？越想，身上就越燥。起初是后背有点潮，接着额头、脖子开始冒汗。不是那种运动完畅快淋漓的汗，是黏糊糊的，一层一层往外沁，带着点心焦火燎的味道。衣服慢慢贴在身上，怪难受的。我这才体会到，什么叫真正的“香汗淋漓”——这“香”肯定谈不上，倒是那股子被困住的无助和焦虑，跟汗味儿混在一块，直冲脑门。
不能干等着。我强迫自己冷静，深呼吸。想起电梯里好像有安全提示。借着手机一闪而过的亮光，眯着眼看内壁，确实有。别扒门，保持镇定，等待救援。行吧，那就等。可这心里头，跟有猫爪在挠似的。我开始数数，数到一千；又回忆昨晚看的电视剧剧情，想着想着就跑偏到电梯惊魂电影上去了，赶紧打住。这密闭空间待久了，脑子都不太听使唤。
身上越来越湿，额头上的汗珠滑到眼角，涩涩的。我用手背抹了一把，手心也全是汗。这小小的铁盒子，简直成了个慢火细煨的蒸笼，而我就是里头那只逐渐失去耐心的蚂蚁。空气好像更稀薄了，每一次呼吸都得用点力。我开始有点理解，为什么“幽闭恐惧症”那么可怕了。这不是吓的，是这种缓慢的、无从着力的消耗，一点点磨掉你的镇定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也许二十分钟，也许一个世纪。外面终于传来了人声，还有金属工具的响动。我精神一振，赶紧喊：“有人吗？我在里面！”外面师傅应了一声，中气十足：“知道了！供电系统有点问题，马上好，你再坚持下！”
这一声“坚持”，差点让我破防。感觉浑身那点绷着的劲儿，都化成了汗，又出了一层。不过这次，带着点盼头了。又捱了几分钟，头顶的灯“啪”地亮了，刺得我眼睛一眯。然后，按钮盘上的数字也一个个亮了起来。轻微的震动传来，电梯门“叮”一声，缓缓打开。
十八楼走廊的光涌进来，明亮得有点不真实。我跨出去，脚踩在结实的地砖上，长长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走廊里流动的空气。凉爽，通畅。回头看看那扇已经恢复正常的电梯门，心里五味杂陈。衣服还湿湿地粘着背，风一吹，凉飕飕的。
后来我常想，现代人依赖这些钢铁机械，把自己悬在半空，上上下下。方便是真方便，可一旦它们“罢工”，就把人瞬间抛回一种最原始的孤立无援里。那十几平米的金属空间，能放大所有细微的感觉：黑暗、寂静、闷热，还有那止不住的、带着焦虑的“香汗淋漓”。那不仅仅是一种生理反应，更像是一种被困住的、急于挣脱却无处着力的状态提醒。自那以后，但凡楼层不高，我都宁愿走走楼梯。脚踩实地，一步一个台阶，心里踏实。至少，楼梯间的窗，总是开着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