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操黑
狂操黑
这事儿得从老张那块屏幕说起。那天他举着手机，脸几乎要贴到玻璃上，嘴里嘟囔着：“这不对啊，昨天看还亮堂堂的，今儿怎么灰蒙蒙的？”我凑过去一瞧，哪儿是屏幕脏了，分明是里头透出一股子说不清的暗沉。就像…就像被什么玩意儿从内里给“闷”住了。
老张是个摄影发烧友，平时最讲究色彩。他管这叫“色彩暴力”——不是那种鲜艳夺目的冲击，而是一种蛮横的、不由分说的暗调侵蚀。他说，你看这夜景，黑的地方本该有层次，现在糊成一团死黑；人的头发本该看见发丝光泽，现在像顶着一坨墨。这屏幕，是把所有的“黑”都“操练”过头了，往死里摁，摁到没了魂儿。
我听着有点愣。“狂操黑”，这词儿从他嘴里蹦出来，糙是糙了点，但形象得扎人。这不单单是屏幕的事儿。你想想，我们身边多少东西，正在被这种“暴力”浸染？看电影，非要调色到阴沉压抑才叫有深度；拍照片，不过度拉阴影、加暗角就不够“高级”。好像不把画面弄得黑压压的，就显不出格调。这成了一种流行的病，一种对“黑暗”的过度崇拜和粗暴运用。
这让我想起早些年玩胶卷的时候。暗房里的黑，那是有生命的。你得小心伺候着显影的时间，温度，药水的浓度。哪一步急了，深了，那片阴影就可能真的死掉，再也捞不回细节。那是一种敬畏。现在呢？手指一滑，拉个曲线，黑色就像被扔进涡轮增压，轰地一下灌满了。方便是真方便，可那种对明暗之间微妙过渡的斟酌，那种“惜黑如金”的耐心，好像也跟着没了。
老张叹了口气，把手机放下。他说，问题就在这儿。“狂操黑”的本质，是种偷懒，是种审美上的虚张声势。当你不懂怎么用光影讲故事，当你掌控不了复杂的中间调，最简单粗暴的办法，就是把一切往暗处藏。黑，成了遮羞布。可真正的厚重，是层次堆出来的，不是一键抹黑就能替代的。
话说到这儿，我倒觉得，这现象挺值得琢磨。它背后是节奏，是那种求快、求猛、求立刻见效的社会心态在审美上的投射。没时间慢慢酝酿了，那就下猛药。黑色最直接，最“酷”，也最容易被误读为“深刻”。可看多了，只觉得压抑，憋闷，像走进一间窗户被封死的屋子。
老张后来给屏幕做了次专业校准。恢复后的画面，让我眼前一亮。该黑的地方沉稳扎实，但细看，暗部里藏着窗外的点点灯火，毛衣的细腻纹理。那黑色是活的，有呼吸的。他说的“色彩暴力”消散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容的力度。
看来，无论是调一张照片，还是看待许多事物，或许我们都得警惕那种“狂操”的冲动。好的黑，是底蕴，是衬托，是能让光真正唱起歌来的舞台。而当我们不再把“黑”当作一种粗暴的工具去操弄，或许才能重新看见，那些藏在阴影里的，丰富的、动人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