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床异梦2你是我的命运
同床异梦2你是我的命运
老李最近常叹气，说他和他老婆，真成了“同床异梦”那四个字。结婚二十年，孩子在外地上大学，家里一下子空得能听见回声。晚上两人并排躺着，一个刷短视频，声音调得低低的；一个看股票碍线图，眉头锁得紧紧的。中间那道缝儿，好像越来越宽，能塞下一整个太平洋。
可你说没感情吧，也不是。上周老李胃疼，是老婆半夜爬起来找药，温水送到嘴边，嘴里还念叨“让你少喝点酒”。那一刻，他心里是暖的。但第二天一早，两人又为“马桶圈该不该掀起来”这种陈年旧事拌嘴，那点暖意“唰”一下就凉了。这日子，像件穿旧了的棉袄，暖和还是暖和的，就是款式老旧，磨得人皮肤有点不自在。
这大概就是很多中年夫妻的写照吧。你说这是“命运”的安排吗？把两个曾经无话不谈的人，用几十年的光阴，熬成了住在同一屋檐下的、最熟悉的陌生人。爱情？早就化在柴米油盐里，分不清了。亲情？肯定是有的，但更像一种习惯，一种责任。有时候看着对方的后脑勺，会突然恍惚：旁边躺着的这个人，我到底还了解多少？
那天社区搞活动，让夫妻俩玩个游戏，背对背回答对于对方的问题。老李信心满满，结果十个问题错了六个。他不知道老婆最近最爱哼哪首歌，不知道她上个月因为什么事偷偷哭过。他老婆呢，也错了五个，她记不清老李那双穿了叁年的皮鞋是什么颜色，也忘了他最怕的其实是打雷，不是他总挂在嘴边的“怕麻烦”。两人拿着惨不忍睹的答卷，相视一眼，没说话，脸却都有点发烫。
回家的路上，两人破天荒地没看手机。沉默了半天，老李忽然冒出一句：“那鞋是棕色的。”老婆愣了一下，“哦”了一声，过了一会儿才说：“我哼的是电视剧里那首老歌，你以前……追我的时候，给我唱过。”又是沉默。但这次沉默，好像和之前那些令人窒息的沉默不太一样，里面有点东西在松动，在窸窸窣窣地响。
晚上睡觉，老李破天荒地没先背过身去。他盯着天花板，忽然说：“要不，下周末……咱也像年轻人那样，去看个电影？”黑暗里，他听见老婆翻了个身，面朝他这边，声音有点闷，但能听出一点笑意：“行啊，你请客。”那一晚，中间那道缝，似乎被无意中伸过来的脚，或者被悄悄拉近了一点点的被子，给填上了一些。
你看，这“同床异梦”的日子，未必就是个死局。它更像是一种生活状态的提醒，告诉你，梦做得太远，心就容易散。但“命运”这东西，奇就奇在，它并非不可撼动。它或许把你们推到了一张床上，做着不同的梦，但要不要转过身，碰碰对方的胳膊，试着进入彼此的梦境里瞧一瞧，这选择权，其实一直握在你们自己手里。那个曾经认定“你是我的命运”的人，依然在那里，只是被岁月盖上了一层薄灰。拂去灰尘，需要一点笨拙的、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的尝试。
日子还在继续。老李和他老婆，大概还是会为马桶圈争执，还是会各自刷着手机。但有些东西，好像在悄悄改变。比如，老李刷到搞笑视频，会戳戳老婆让她也看一眼；老婆看到股市大跌，会拍拍老李肩膀说“没事，咱不急着用那钱”。床还是那张床，梦或许依然不同，但夜晚的呼吸声，在某个时刻，又重新同步了。这算不算是，在既定的“命运”轨道上，自己动手，悄悄拨动了一下指针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