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上两个上面一个吃的无
车上两个上面一个吃的无
这标题，是不是看着有点懵？像句没头没尾的谜语，或者输入法打出来的乱码。那天我在公交车上，还真就遇着了这么个事儿，琢磨了一路，心里头这个“谜面”就冒出来了。
事情挺平常的。晚高峰的公交车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。我好不容易在后门边找了个落脚的地儿，前面就是那老弱病残孕专座。座上坐着两个人，一男一女，看着都挺年轻，戴着耳机，各自刷着手机，神态放松得很。车摇摇晃晃地开着，到了一站，上来一位老太太，手里拎着个布袋子，看着有点沉。
老太太就站在这两个年轻人跟前。车子一启动，她晃了一下。我离得近，下意识想伸手扶一把，但中间还隔着人。我抬眼看了看那两个坐着的——嘿，有意思了。那男生眼皮抬了抬，目光在老太太身上停了一秒，或许更短，然后像被烫着似的，迅速滑回手机屏幕上，手指滑动得更快了。旁边的女生呢，干脆就没抬头，整个人往车窗方向又缩了缩，仿佛要把自己嵌进玻璃里。
“车上两个”，这不就在眼前么？“上面一个”，说的是那座位，它可不是普通的座位，那是明明白白的“爱心专座”。可接下来呢？“吃的无”。吃的？这跟让座有啥关系？我脑子里转了个弯，忽然就明白了——这里说的“吃的”，不是食物，怕是“吃亏”吧。谁愿意吃亏呢？让了座，自己就得站着，挤着，累着。手机不好玩吗？座位不舒服吗？这么一想，那“无”字就说得通了：无动于衷。
车厢里闷热，空气好像凝住了。老太太抓着扶手，布袋子蹭着旁边人的腿。周围站着的几个人，眼神也飘向那两个座位，又飘开，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。这是一种很熟悉的“尴尬”，好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，但没人想去捅破。打破它需要一点勇气，一点“多管闲事”的劲头，或者说，需要一点不怕“吃亏”的坦然。
我正想着，车子一个急刹。老太太整个人往后一仰，袋子脱了手。几乎同时，坐在外侧的那个男生，猛地伸出手，一把扶住了老太太的胳膊。动作快得好像没过脑子。等老太太站稳，连声道谢，那男生脸上闪过一丝窘迫，挠挠头，站起来，低声说了句：“您坐这儿吧。”他刚才那份专注玩手机的样子，一下子碎掉了。
你看，这“无”字，也不是铁板一块。它可能只是一层壳，裹着点犹豫，一点观望，或者只是一时的出神。一个小小的外力，比如那一个急刹车，就能把它撞开一条缝。让座这个事儿，说大不大，就是抬抬屁股的事；说小也不小，它测的是人心里头，那点自然而然的热乎气儿还在不在。有时候，我们不是冷漠，只是那点热气被什么东西盖住了，可能是疲惫，是麻木，或者就是觉得“关我啥事”。
男生站到了我旁边，耳朵有点红，继续看他的手机，但好像也没在看进去。老太太坐下了，轻轻舒了口气。车厢还是那个车厢，但刚才那种凝住的感觉，悄没声儿地化了。我忽然觉得，“车上两个上面一个吃的无”这个谜面，底下藏的答案，或许不是固定的。它可以是开始时的那份沉默，也可以是后来的那个起身。关键可能在于，我们心里头，是把那个座位首先看成一个“资源”，还是一个“位置”。
到站了，我下了车。回头看看那辆载满人的公交车缓缓驶离。城市黄昏的光线给车窗镀了层金边。里头的人影模模糊糊的。但我知道，对于“吃亏”和“坦然”的小小衡量，大概还在许多不同的车厢里，静悄悄地发生着。这衡量本身，就是一种温度计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