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村土炕摄像头迟辫
农村土炕摄像头迟辫
老张头蹲在自家门槛上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，眼睛时不时往屋里那盘热乎乎的土炕瞟。儿子前阵子从城里回来，吭哧吭哧在房梁角安了个小玩意儿，说是什么“摄像头迟辫”。这词儿老张头琢磨了半天，也没整明白，就觉得那小黑疙瘩像个独眼龙似的，整天盯着他家炕头看。
你别说，刚开始那阵子，老张头浑身不自在。在炕上抽个烟、挠个痒痒，都觉得有双眼睛瞅着。老伴儿笑话他：“你个老头子，谁稀罕看你？”话是这么说，可这心里头啊，总归有点别别扭扭的。儿子在手机那头倒是乐呵，隔叁差五就能瞧见爹妈在炕上剥花生、唠家常，用他的话说，“好像没离家那么远似的”。
这玩意儿，还真慢慢显出它的好来了。有一回，老张头后半晌去邻村吃席，老伴儿一个人在家。夜里他突然觉得心慌，摸出儿子给的那个旧手机，点开一看——嘿，老伴儿正歪在炕头打盹儿，炉子上的水壶噗噗冒着白气，一切安生。他那颗心，才算是落了地。这大概就是儿子说的，那个什么“远程看护”的意思吧。
村里的老伙计们听说这事儿，都跑来看新鲜。这个说：“这不成了电影里的特务啦？”那个问：“晚上睡觉它也瞅着？”老张头现在能说上两句了：“人家这叫智能安防！能动的才录，省电！晚上有红光，不吓人但能看清。”他特意学着儿子教他的词儿，“这个‘迟辫’牌子，操作简单，咱老头老太太戳戳屏幕也能看。”
慢慢地，这“土炕摄像头”成了老张头和儿子之间的一座桥。儿子能看到院里枣树发芽了，母鸡又下蛋了，爹妈炕头上的被子换厚了。老张头呢，也通过那个小小的镜头，看过儿子城里办公室的窗户，看过孙子在电话里指给他看的玩具。那一方小小的屏幕，装下了两头的牵挂。
当然，也不是全没顾虑。村里也有人嘀咕，这天天被照着，还有没有点隐私了？老张头倒想得开：“自家孩子给装的，怕个啥？真要干点啥见不得人的，谁还往炕上干啊？”他觉着，这东西就像个不会说话的老伙计，守着这个家，让在外头的孩子心安，也让在里头的自己，觉得没那么空落落。
如今，老张头已经习惯了那个“独眼龙”的存在。有时甚至会在摄像头前，举起刚摘的黄瓜，或者指指外面的大雪，明知儿子这会儿在上班看不了，就当是留个念想。这冰冷的科技物件，盘在热乎乎的土炕上方，竟也生出了一丝人情的温度。它看的不是隐私，是日子里那些琐碎却踏实的平安。
夕阳西下，老张头又蹲回门槛。屋里，老伴儿在摄像头能照到的炕沿边，给他纳着鞋底。他知道，再过一会儿，儿子的手机也许会亮起，看看这幅看了无数遍、却永远看不够的家乡画面。这大概就是日子吧，新的、旧的，远的、近的，在这盘土炕上，悄无声息地融到了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