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采摘污染的茜翻译第二集
被采摘污染的茜翻译第二集
上回咱们说到,那本古旧的《茜草录》在译者林晚手里,变得有些不对劲了。书页间的朱砂批注,像活过来似的,透着一股子偏执的狂热。这回啊,故事得从林晚那个雨夜说起。
窗外的雨敲得人心烦。林晚盯着屏幕上那句古老的配方:“取赤茜之根,于子夜露重时,以贞洁者之手采之,其色方艳。”她皱紧了眉。贞洁者之手?这怎么翻?直译肯定不行,味儿太怪了。她咬着笔杆——这是她的老习惯,尽管现在都用键盘了。要不用“心思纯净之人”?好像又太轻了,压不住原文那种近乎仪式感的严苛。
就在她纠结的当口,指尖无意中划过书页上一处暗红的污渍。忽然,一股极淡的、铁锈混着泥土的气息钻进鼻子。她一愣,书房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?还没细想,电脑屏幕的光似乎暗了一下,那句翻译的字符,自己跳动起来,缓缓变成了:“须以未受俗世侵染之体,亲手掘取。”林晚后背一凉。
这不对劲。这根本不是她的文风。更怪的是,她心里竟冒出一种诡异的认同感,觉得这样翻才对味,才“精准”。她好像能隔着纸张,“感受”到当年那个批注者写下这些红字时,那种不容置疑的、甚至有点狰狞的“执着”。这份“执着”,正通过她的翻译,悄无声息地渗出来。
第二天,她把译稿发给编辑老陈看。老陈电话很快就来了:“小林,这段对于采摘的描写,劲儿是不是太足了?读着有点……瘆得慌。咱们这是植物文化读本,不是惊悚小说啊。”林晚握着电话,想解释,却张不开口。她难道要说,是书在“教”她翻译吗?
她决定停下这本,先缓缓。可一闲下来,眼前就晃动着那抹不祥的暗红。鬼使神差地,她开始搜索一切对于“茜草”的冷僻资料。在一个早已无人问津的学术论坛角落,她看到一条几年前的留言,标题让她心跳漏了一拍:《警惕文本中的采摘污染》。留言里写道:“有些古老文本,承载的不仅是知识,还有撰写者或注释者强烈的情感与意志。译者若无足够的‘精神免疫力’,极易在沉浸过程中被其‘污染’,不自觉地将那种偏执、狂热甚至扭曲的‘原意’,代入现代语境,造成译文的畸变。这过程,如同被一种精神上的‘采摘’,译者成了被动的载体。”
“采摘污染”……这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林晚眼里。她回想起自己最近的变化:对那句“贞洁之手”的过度纠结,对其他译者版本的莫名鄙夷,还有梦里反复出现的那片血红茜草田。难道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,被书里那股偏执的意志“污染”了吗?她不是在翻译文本,而是在被迫“传递”某种顽固的意念? ?
正想着,手机一震,是图书馆发来的邮件回复。对于她查询的那本《茜草录》的捐赠记录,附件里有一张扫描的旧借阅卡。在借阅人签名栏的最后几行,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——那是她大学时代一位才华横溢却最终精神崩溃、销声匿迹的学长。学长的签名旁,有一行用红笔写下的小字,字迹与她书页上的批注,如出一辙:“唯极致纯粹,方得真色。”
林晚感到一阵冰冷的眩晕。这本书,像一个传递了不知多少手的“污染源”,从古代的批注者,到那位学长,现在,又找上了她。她以为自己在驾驭文字,实际上,文字背后那股黑暗的“执着”,正试图通过她的手,在这个时代重新“活”过来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敲打键盘的双手,那场寂静的、对于意志的“采摘”,或许早已开始。
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,敲打着窗户。书房里,那本《茜草录》静静躺在桌上,暗红的封面在台灯下,泛着湿润的光泽,像一双刚刚睁开、凝视着她的眼睛。下一步该怎么办?合上书,当一切没发生过?还是继续下去,看看这“污染”的尽头,到底是什么?她第一次觉得,翻译,成了一场凶险的探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