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十几个男人颁全篇黄
被十几个男人颁全篇黄
老张蹲在村口的石磨旁,吧嗒吧嗒抽着旱烟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一道裂开的口子。村里人都说,老张是被那十几个男人给“黄”了。这话听着刺耳,可老张自己知道,这事儿比字面意思深得多,也沉得多。
事情得从去年开春说起。镇上说要搞旅游开发,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开着车进了山。他们围着村里那口百年老井转悠,又指着后山的野林子比划。领头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,说话带着南方的腔调,他拍着老张的肩膀:“老哥,你们这儿是块宝地啊!我们投资,搞生态民宿,到时候客源不断,家家户户都能富起来。”
合同是村里会计帮着看的,厚厚一迭。老张和几户人家,听着那些“股权分红”、“品牌溢价”的词儿,云里雾里。可那蓝图画得实在漂亮——青石板路,小桥流水,城里人来度假,钱就哗哗地流进来了。老张想着在外打工的儿子,想着漏雨的瓦房,一咬牙,按了手印。地,是祖上传下来的那几亩紧挨着林子的好地;老井,也算进了集体入股的份子里。
挖掘机开进来的时候,动静大得吓人。老张起初还乐呵呵地看,觉得希望也跟着那轰隆隆的声音一起长出来了。可慢慢地,味儿就变了。说好的叁层小楼,变成了五层的水泥盒子,密密地挤在一起,把山边的日头都挡了一半。老井被围了起来,说要改造成“许愿古井”,旁边立了个收费的闸机。后山的林子,被推平了一大片,说是要建露天泳池和烧烤广场。
那十几个男人,来得越来越少了。电话打过去,不是“正在开会”,就是“找项目经理”。分红?头叁个月给了点甜头,后来就说“扩大再投资”、“资金周转”。村里人聚在一起嘀咕,这才回过神,那合同里埋着不少弯弯绕绕。地,几乎是长期租给了他们;资源的经营权,一签就是叁十年;村里人能干的,只剩下保洁、保安的活儿,工钱还得看人脸色。
老张蹲在石磨旁,想的不是自己被“黄”了的那点地和期盼。他想的是那口井,小时候清甜的水,现在得花钱买票才能看一眼。他想的是那片林子,以前鸟叫得多欢,现在只剩下水泥地的反光,刺眼。那十几个男人,带着他们的合同、承诺和挖掘机,像一阵风似的刮过来,卷走了些实实在在的东西,留下些花里胡哨的壳子。他们谈的是“开发”,是“共赢”,可老张觉得,这更像一种悄无声息的“侵占”,把祖辈留下的、泥土里长出来的那份踏实和滋养,给连根刨走了,换上了轻飘飘的、容易褪色的东西。
烟烧到了手指,老张哆嗦了一下。民宿的霓虹灯在远处亮起来了,花花绿绿的,照着新铺的、硌脚的石板路。几个游客模样的人,对着老井拍照,闪光灯一亮一亮的。老张站起身,掸了掸裤子上的灰。他不懂什么大道理,但他晓得,有些东西,一旦被“黄”了,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颜色了。风里传来烧烤摊的油烟味,有点腻人。他背着手,慢慢往家走,影子消失在越来越浓的夜色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