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拍久久
自拍久久
手机举起来，屏幕里的自己好像有点陌生。今天光线不错，眼角那点笑纹在柔光下竟然显得挺温柔。我微微侧过脸，找着那个最熟悉的角度——“咔嚓”。这大概是我今天第叁次打开前置摄像头了，没什么特别理由，就是忽然想看看自己。
记得最早用上带前置摄像头的手机时，自拍还是个新鲜词儿。那时候得把手机举得老远，笨拙地摸索快门键，拍出来的照片糊糊的，却乐此不疲。现在呢？手指一点，美颜滤镜自动加载，皮肤光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，眼睛大得自己都认不出来。科技是进步了，可有时候翻看那些完美无瑕的照片，心里反而空落落的。
前阵子整理旧相册，翻出十几年前和朋友们去爬山拍的照片。像素不高，大家的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，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，可笑容是真真切切从眼睛里溢出来的。那时候拍照，是为了留住那个瞬间的空气，记住当时的风和温度。现在好像有点变味了——拍一张照片，得先琢磨光线够不够“显瘦”，背景有没有“高级感”，拍完不修上半小时都不敢发出去。
这让我想起一个词儿，叫“悦纳自己”。说起来简单，做起来可真不容易。镜头成了最诚实的镜子，照出我们对自己那份小心翼翼的审视。下巴是不是又圆了？刘海该剪了吗？眼袋怎么这么明显？我们对着镜头调整表情，其实是在调整心里那个理想的自己。
有回我在咖啡馆，看见斜对面坐着个阿姨，少说也有六十岁了。她点了一杯拿铁，慢悠悠地掏出手机，很自然地对着自己拍了张照片。没有找角度，没有补妆，就是那么坦然地看着镜头，笑了笑，然后收起手机继续喝咖啡。那个瞬间我忽然觉得，自拍这件事最本真的样子，大概就是这样吧——不是为了给谁看，不是为了获得多少点赞，只是单纯地想记录“此刻的我在这里”。
我开始试着改变自己的自拍习惯。早上醒来，睡眼惺忪地拍一张；刚做完饭，围着围裙拍一张；甚至某天工作特别累，就拍下自己瘫在沙发上的样子。这些照片大多存在手机里，偶尔自己翻看，却能清晰地想起按下快门时的心情。那张油光满面的加班照，让我记起那天终于攻克难题的成就感；那张素颜朝天的晨起照，提醒我那是个可以睡到自然醒的周末早晨。
自拍这件事，说到底是我们和自己对话的一种方式。它不该成为负担，不该变成一场又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。当我们能够坦然接受镜头里那个不那么完美、却足够真实的自己时，这份记录才真正有了温度。毕竟，生活不是永远精致的画报，而是由无数个普通却独特的瞬间串联起来的。
所以下次举起手机时，不妨少想点“拍得美不美”，多想想“此刻的我是什么状态”。皱纹就让它留着吧，那是笑着活过的证据；有点浮肿也没关系，那是昨夜好梦的痕迹。当我们不再执着于通过镜头修饰自己，才能真正看见自己——那个在时光里慢慢变化，却始终独一无二的自己。
窗外天色渐渐暗了，屏幕的光映在脸上。我又举起手机，这次没有找角度，也没有开滤镜，只是对着镜头自然地笑了笑。这张照片，大概会是我今天最满意的一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