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宝底下都是你的水
宝宝底下都是你的水
那天傍晚，雨刚停。我牵着女儿的小手，在小区湿漉漉的路上慢慢走。她穿着小雨靴，专挑那些亮晶晶的小水洼，“啪嗒”一脚踩下去，水花溅起来，她就“咯咯”地笑。我看着她，心里忽然就软了一下，冒出一句：“宝宝底下都是你的水呀。”
这话听着有点怪，对吧？其实我想说的，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。就是觉得，孩子走过的这一路，那些被她踩得欢腾的水洼，不就像她给这个世界留下的印记么？湿漉漉的，亮晶晶的，全是她当下最纯粹的快乐。这“印记”啊，就是我们当爹妈的，最想给孩子留下的东西——一个能让他们自由踩水洼的童年。
现在的小孩，活得可“干”了。日程表排得比大人还满，从早教班到兴趣课，从一个教室赶到另一个教室。他们的脚下，是光滑的木地板、规整的跑道、防滑的垫子，唯独少了那么一滩自然又淘气的小水洼。我们总怕他们弄湿了鞋袜，怕他们着凉，怕他们耽误了“正事”。可我们忘了，踩水洼的快乐，那种冰凉的水花突然溅上脚踝的惊喜，那种掌控一片小“汪洋”的得意，是任何一堂精心设计的课程都给不了的。
我蹲下来，看着女儿。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下一个目标，那小脸儿上写满了征服者的神气。她在创造自己的游戏，制定自己的规则。这大概就是最宝贵的“成长养分”了吧？不是灌进去的知识，而是在这乱七八糟、湿漉漉的探索里，自己长出来的那股子劲儿。
我们大人，好像总急着把路上的水洼都填平，铺上平整的砖，指望着孩子能走得更快、更稳。可没有在水洼里踉跄过，没有体会过那种小小的、可控的“失控”，孩子怎么去认识这个世界的质感呢？又怎么学会在下雨天，自己找乐子呢？
让她踩吧。裤脚湿了，回家换一条就是了。小手脏了，洗干净就行了。可那份因为发现一滩特别大的水洼而发出的欢呼，那份邀请你一起跳的兴奋眼神，要是错过了，可就真找不回来了。孩子的世界，有时候不需要那么多“意义”和“用处”，它需要的，就是一点允许，一点空间，让我们能指着那一地的狼狈与欢笑，说：“看，宝宝底下都是你的水。”
天色渐渐暗了，路灯的光晕落在湿漉漉的地上，一个个小水洼变成了暖暖的橘黄色。女儿跑累了，回来抱住我的腿。我摸着她微潮的裤脚，心里挺踏实。这片被她的快乐浸湿的小路，就是今晚最好的作品。回家的路上，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哪个水洼声音最响，哪个水花跳得最高。我知道，这些看似无用的时光，正悄悄地，成为她生命底色里，最清澈明亮的一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