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色黄色齿齿齿齿
红色黄色生活调色盘
你有没有想过，每天睁开眼睛，最先撞进心里的颜色是什么？对我来说，是窗外那棵老树上，叽叽喳喳闹腾的麻雀肚子那抹暖融融的黄，再一转头，书桌上那本翻旧了的词典，封皮是沉静又扎实的红。这一暖一沉，好像我生活的底色，就这么不经意地铺开了。
红色，这东西有意思。它从来不是安安静静待在角落的主儿。小时候过年，最盼的就是那红彤彤的灯笼和对联，空气里都是鞭炮炸完那股特有的“年味儿”，混着红色带来的热烘烘的喜悦。外婆手上的那双红毛线手套，织得不算精巧，但厚实，捂得小手在寒冬里直冒汗。那时候觉得，红色就是热闹，是保护，是一股子往外涌的、不管不顾的生命力。可红色也有另一张脸。比如成绩单上老师笔尖划下的那道红杠，刺眼得很，心里咯噔一下，那股子张扬的劲头瞬间就瘪了，变成了一种提醒，甚至是一份羞愧。你看，同一种颜色，能让你飞起来，也能让你沉下去。
再说黄色，这颜色更妙了。它不像红色那么有侵略性，但存在感一点也不弱。春天的油菜花田，那是泼洒开的、汪洋恣意的黄，看得人心里敞亮，恨不得扑进去打几个滚。秋日银杏叶落了一地，那种金灿灿的、带着些许颓唐的黄，又让你不由自主慢下脚步，生出点时光易逝的感慨。我桌上那盏老台灯，灯罩就是鹅黄色的。深夜赶稿，思路卡壳的时候，一抬头，看见它洒下一圈温润的光，像块化开的黄油，慢慢把心里的焦躁也熨平了些。黄色，像是生活里那些小而确切的安慰，不声张，但总在那儿。
这么一想，我们的日子，不就是被这些红红黄黄，还有无数别的色彩，一点点填满的吗？清晨通勤路上，瞥见早点摊炸油条那咕嘟咕嘟的金黄油锅，是带着香气的黄；路口红灯亮起，齐刷刷刹住的车流，是带着催促和规则的红。这些颜色不再是单纯的视觉信号，它们带着温度、气味，甚至声音，织成了我们感知世界的网。色彩感知这件事，实在是很私人，又很普通。你说夕阳是“红”的，但在我眼里，它可能是疲倦褪去前最后一抹壮丽的橘红；你说柠檬是“黄”的，但酸味仿佛给那黄色也添了棱角。
有时候我觉得，经营生活，有点像在调一块看不见的调色盘。太多鲜红，容易亢奋，久了也累；太多明黄，固然温暖，却怕失了分量。关键或许在于那份视觉平衡。家里装修那会儿，我和爱人争了好久。她想在客厅挂幅大红的抽象画，我觉得太扎眼。最后各退一步，画还是挂了，但选了偏暗的绛红色，旁边配了沙发的米黄和几盆绿植。效果出来倒意外地和谐，那红成了点睛，不闹；那黄成了衬底，不飘。这大概就是过日子需要的智慧吧，不是非得哪种颜色称王，而是让它们在一起，看着舒服，处着自在。
说到底，颜色哪有那么多深奥的道理呢。我们就是在这些红黄蓝绿里打滚，沾染一身烟火气。楼下水果摊阿姨递来的柿子，软软的，橙红透亮；孩子用蜡笔在纸上画的歪歪扭扭的太阳，散发着稚拙的黄色光芒。这些瞬间里的色彩，最是动人。它们不谈论意义，它们就是生活本身，鲜活地、直接地扑到你面前。你的那盘颜色，今天又调出了怎样的风景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