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荡公主宁初分卷阅读62
浪荡公主宁初分卷阅读62
窗外的雨下得淅淅沥沥，把整个王府都笼在一片朦胧的水汽里。宁初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，手里那本《西域风物志》摊开着，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。她脑子里反复转着的，是昨儿个在茶楼偶然听来的那几句闲话。
“听说北边最近不太平啊，商路断了好几条。”旁边桌上一个行商模样的人压低了声音，可宁初的耳朵尖，还是捕捉到了“边境”、“军报”几个零碎的词。她当时捏着茶杯的手，就不自觉地紧了紧。这事儿，宫里一点风声都没透，父王这几日下朝回来，眉头也总是锁着的。
正胡思乱想着，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。宁初眼皮都没抬，懒洋洋地道：“青禾，是你吧？鬼鬼祟祟的，进来说话。”门被推开一条缝，她的贴身侍女闪身进来，脸上带着点犹豫的神色，手里攥着个小小的、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。
“公主，”青禾走近，声音压得比窗外的雨声还低，“角门那边……有人递了这个进来，指名要给您的。”宁初这才来了点精神，坐直身子，接过那油纸包。入手有点沉，不像书信。她叁两下拆开，里面竟是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玄铁令牌，纹路古朴，中间刻着一个遒劲的“朔”字。令牌底下，还压着一小截干枯的、像是边塞才有的红柳枝。
宁初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这块令牌她认得，是北境朔方军最高级别的信物，见令如见主帅。而红柳枝……那是她和那个人多年前，在漫天风沙的戈壁滩上，一个近乎玩笑的约定。“若遇万分紧急、又无法明言之事，便以此物为引。”
“送东西的人呢？”宁初的声音听不出波澜。
“丢下东西就消失了，身手极快，咱们的人没跟上。”青禾老实回答，眼里满是担忧，“公主，这会不会是……”
宁初摆了摆手，没让她说下去。她把令牌紧紧攥在手心，冰凉的铁质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朔方军镇守北疆，非天大的事，绝不可能动用这种方式，将如此重要的信物直送京城，而且还是送到她这个素有“浪荡”之名、看似最不涉朝政的公主手里。这本身，就是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。
窗外雨势渐大，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琉璃瓦。宁初心里那点慵懒和闲散，被这突如其来的令牌彻底搅散了。北境到底出了什么事？严重到了何种地步？为何要绕开正规渠道，用这种隐秘的方式联系她？无数个问题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。她知道，自己平日那些吃喝玩乐、不务正业的表象，或许正是对方选择她的原因——足够不起眼，也足够让人意想不到。
“更衣。”宁初忽然站起身，眼神里那点惯常的漫不经心褪得干干净净，露出底下锐利如刀锋的光。“挑身不起眼的，从后园小门出去。另外，”她顿了顿，看向青禾，“把我那套许久不用的骑射行头找出来，悄悄备好。”
“公主，您这是要？”青禾吃了一惊。
“去会会几个‘老朋友’。”宁初走到镜前，看着镜中那个云鬓华服、容颜绝丽的自己，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极淡、却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弧度。那弧度里没有轻浮，只有冷静的盘算。“这京城的水，看来比我想的还要深。有人想把天捅个窟窿，咱们总不能装作看不见。”
雨幕笼罩下的帝都，街巷行人匆匆。一辆朴素的青篷马车，悄然驶离了王府后巷，碾过湿漉漉的石板路，很快消失在迷蒙的雨雾深处。车厢里，宁初摩挲着那枚玄铁令牌，指尖感受着上面每一道刻痕。浪荡的名声是层再好不过的伪装，但现在，或许到了该做点正事的时候了。北境的风，好像已经吹到了这温软的江南烟雨里，带着一股铁锈和沙尘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