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电将军的淫辱生活
雷电将军的淫辱生活
稻妻城的天守阁还是那么高,雷光时不时在屋檐上跳动。可最近城里的老百姓私下嚼舌根,说将军大人好像变了个人。从前她眼神像淬了火的刀,现在偶尔会望着庭院里的樱树发愣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佩刀柄。
变化是从那次“神体净化”开始的。神社的巫女们传出的说法是将军需要闭关静修,可实际上呢?那天夜里阁楼深处传来的锁链声,还有压抑着的、像受伤动物般的呜咽,只有轮值的奥诘众士兵隐约听见。他们互相使个眼色,谁都不敢多说半个字。
现在将军每天的生活像被上了发条。清晨必须喝下那碗紫黑色的药汤,说是稳固神格,可每次喝下去,她都觉得有无数细针在经脉里游走。然后得换上那套特别缝制的礼服——层层迭迭的绸缎裹得人喘不过气,后腰的位置还绣着暗纹的符咒。
最让她难受的是议会时间。以前她坐在主位,下面的人连呼吸都放轻。现在呢?那个从至冬国来的顾问总站在她座椅斜后方,手指若有似无地搭着椅背。每当她要开口,背后就会传来轻微的咳嗽声。
“将军大人觉得这个提案如何?”叁奉行的官员低头请示。
她张了张嘴,喉咙里像塞了团湿棉花。余光瞥见顾问袖口露出的半截契约纸,上面的雷纹印章正幽幽发光。“准了。”两个字说得干巴巴的,指甲陷进掌心肉里。
夜里才是真正的折磨。寝殿的四面铜镜被换过了,不管朝哪个方向转身,都能看见自己戴着华贵头饰的模样。有时候镜子里的人影会突然扭曲,变成冷笑的另一个自己。她知道那不是幻觉——是神格被强行侵蚀的征兆。
上周御膳房送来新摘的绯樱饼,她刚拿起筷子,手腕突然不受控制地转向,整盘点心被打翻在地。侍女们吓得跪倒一片,只有她自己知道,那一瞬间身体的掌控权消失了大概叁息。虽然很快恢复,但背后渗出的冷汗把里衣都浸湿了。
更荒唐的是祭典。今年的雷樱祭仪轨改了章程,要求将军在万千子民面前跳“净雷之舞”。那些动作设计得……该怎么说呢,转身时衣摆要刻意扬起,跪坐俯身的时间比往年长了一倍。跳的时候她能感受到看台上那些灼热的视线,有崇拜的,有畏惧的,也有藏在阴影里玩味的。
祭典那晚下了雨。她在回廊里遇见个老嬷嬷,是从前照顾过前代雷神的老仆。老人颤巍巍递来一块烘干的毛巾,浑浊的眼睛看着她,嘴唇动了动,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深深弯下腰去。那一刻她突然想扔掉头上沉重的冠,想对着暴雨喊点什么。
但她只是接过毛巾,点了点头,继续往寝宫走。木屐踩在水洼里,倒影碎成一片一片的。
最近开始做奇怪的梦。梦见自己变成市井茶馆里的说书人,唾沫横飞地讲着雷电将军的传说故事;梦见自己蹲在河边洗衣服,捶打衣物的节奏和太鼓的鼓点重合;还梦见被关在鸟笼里,而提着笼子的人,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。
昨天下午批公文时,笔尖在纸上戳了个洞。墨渍晕开的样子,很像天守阁屋檐上那只被雷击伤的乌鸦。她盯着那个洞看了很久,久到烛台滴下叁滴蜡油。
窗外又打起雷了。闪电照亮她面前那迭永远批不完的文书,也照亮手腕内侧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契约纹路。她慢慢放下笔,听见走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——是送今晚药汤的时辰了。
茶壶在炭火上发出细微的嘶鸣,水快要烧干了。她伸手想去提壶,动作在半空顿了顿,转而理了理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袖口。铜镜里映出这个多余的动作,她移开视线,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空。
雷声滚过天际,这次听起来,倒像很远很远的地方,有人在敲打蒙了皮的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