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妖精你是来要我命的吗
小妖精你是来要我命的吗
这事儿得从上个月说起。那天我加班到凌晨两点，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，推开家门的时候，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。可一开灯，就看见它了——就那么蜷在沙发角上，巴掌大一团，毛茸茸的，眼睛在暗处亮得像两颗小星星。我第一反应是眼花，使劲揉了揉眼睛，它还在那儿，甚至还冲我歪了歪头。
你说它是猫吧，尾巴尖儿上有一撮银亮的毛；你说它是狐狸吧，身形又太小巧。我愣在门口，和它大眼瞪小眼了好几分钟。最后实在撑不住了，心想管它是什么，先睡觉要紧。等我第二天醒来，它居然还没走，正用我的杯子偷喝牛奶，嘴边沾了一圈白沫子，那模样又滑稽又透着点儿邪气。
打那天起，我的日子就全乱套了。这小东西，说它坏吧，它也不干多大的坏事。可它专挑你最要命的时候捣乱。比如我赶着做方案的时候，它准会跳上键盘，啪嗒啪嗒踩出一串乱码。等我手忙脚乱修改，它倒好，窝在我刚打印好的文件上打起呼噜，那团银尾巴毛正好盖住最关键的数据。你说它是故意的吧，它眯着眼睛看你，眼神无辜得能滴出水来。
更邪门的是我的作息。我以前是夜猫子，现在一到晚上十点，眼皮就打架。你猜怎么着？那小东西一到九点半，准时就蹲在卧室门口，那对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你，看得你心里发毛，什么熬夜的念头都没了。结果呢，我被迫早睡早起，黑眼圈倒是浅了，可心里总觉得不对劲——我这生活节奏，怎么反倒被个来路不明的小东西给拿捏了？
朋友来家里做客，看见它窝在窗台上晒太阳，顺嘴夸了句“你这宠物养得挺灵”。我嘴里发苦，心想哪是我养它，分明是它在这儿收编我呢。它不吃猫粮，倒是对我冰箱里的新鲜水果挑叁拣四；不睡猫窝，专挑我刚熨好的衬衫堆。有好几次我半夜醒来，发现它就蹲在枕头边，静静地盯着我瞧，那眼神复杂得很，不像动物，倒像藏着什么心思。
最要命的是上周。我有个特别重要的客户会议，准备了足足半个月。早上出门前，我把文件检查了叁遍，确认万无一失。可到了会议室，一打开文件夹，我脑袋嗡的一声——关键的报价单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用圆珠笔画的歪歪扭扭的小鱼干，旁边还有个梅花似的小爪印。当时我后背的汗唰就下来了。你能想象吗？我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面前，手忙脚乱地解释文件可能被家里的……呃，宠物给替换了。那场面，简直是想找条地缝钻进去。
等我火烧火燎地赶回家，它正抱着我的钢笔在废纸上滚来滚去，墨迹蹭得到处都是。见我回来，也不躲，反而把那张画着小鱼干的纸往我这边推了推，尾巴摇得还挺得意。我气得不行，冲它吼：“小妖精，你是来要我命的吗？”它呢，眨巴眨巴眼，轻轻“喵”了一声，那声音软绵绵的，把我一肚子的火气全给堵了回去。
说来也怪，那次之后，我的工作节奏反倒慢下来了。以前总觉得时间不够用，现在被它这么一搅和，很多事不得不提前准备，反复确认。虽然还是会被它冷不丁的捣乱吓出一身冷汗，但好像也没再出过大纰漏。有天下午，阳光特别好，我靠在沙发上改稿子，它窝在我腿边打盹，银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我的手背。我忽然想，它来的这些日子，我好像很久没吃过冷掉的晚饭，没通过宵，也没再对着空屋子发呆了。
昨晚上我又梦见它说话了，声音细细的，像风吹过风铃。它说：“谁要你的命呀，你那日子过得才像不要命呢。”我惊醒过来，看见它蜷在枕头边，呼吸轻轻起伏着。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，给它那撮银毛镀了层边。我伸手想碰碰它，又停在半空。心里某个地方，忽然就软塌塌地陷下去一块。
今天早上出门前，我特意在茶几上放了颗新鲜的草莓。回头关门时，看见它已经蹲在草莓边上了，先用鼻子嗅嗅，然后抬头看我一眼。我们隔着门玻璃对望，它那双眼睛还是亮得让人心慌。我摇摇头，转身往电梯走，心里嘀咕：这小妖精，到底是谁派来的呢？要命倒是没真要，可我这日子，算是彻底回不去从前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