辉县火车站小巷子200元一次,旁边胡同相同价位
这事儿还得从上周叁说起。我路过辉县火车站那片老城区,无意间拐进了一条窄巷子。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,墙根处爬满青苔,空气里飘着油烟和旧木头的混合气味。就在电线杆上,贴着张皱巴巴的红纸,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写着"住宿200元"。字迹被雨水洇开,像在哭。
往前走了二十来步,有个穿蓝布褂的大婶蹲在门口摘豆角。她抬头瞥见我,手里的豆角"啪"地断成两截。"找住处?"她声音哑哑的,"俺家只要两百,热水管够。"没等我搭话,隔壁木门"吱呀"裂开条缝,露出半张年轻的脸,眼睫毛扑闪扑闪的。"我家也这价。"她说得急急的,"刚换的床单。"
巷子深处的风景
再往里走才发觉,整条巷子像被施了咒语。每扇门后都藏着同样的数字——200元。有个老爷子坐在马扎上听收音机,豫剧唱到"刘大哥讲话理太偏",他突然按了暂停键:"别看要价一样,屋里条件差远喽。"这话在巷子里转了个弯,惊起檐下两只灰鸽子。
斜对过五金店老板正在卷闸门上贴二维码,转头跟我唠:"早些年叁十五十都有人住,现在嘛..."他甩甩手上的胶布屑,"啥都涨,就这儿不敢涨。"有个穿校服的男孩蹲在台阶上写作业,铅笔头快戳破本子了。他娘在里间晾衣服,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塑料盆里,像在数日子。
我忽然想起十年前第一次来辉县,也是在这片巷子找住处。那会儿条件更差,大通铺睡着七八个人,呼噜声能把房顶掀了。但现在看来,有些东西压根没变——比如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漂泊感,还有藏在讨价还价里的,小心翼翼的尊严。
十字路口的抉择
拐出巷子是个叁岔路口,卖煎饼的大哥铲子敲得铛铛响。"往左是死胡同,往右是新盖的连锁酒店。"他舀一勺面糊摊开,"一晚上够在我这儿买二十套煎饼。"白气腾起来,模糊了他额头的汗珠。
我在路口犹豫的当口,看见个有意思的场面:拖着行李箱的年轻人盯着手机地图转圈圈,最后咬咬牙还是钻进了巷子。穿西装的大叔在连锁酒店门口抽完半支烟,结果扭头往胡同里走。你说怪不怪?明明旁边胡同相同价位,可人们偏偏要在这两条路之间来回比较,好像非要证明自己的选择最聪明。
其实哪有什么聪明不聪明呢。住在200块房间的人,半夜能听见火车进站的汽笛声。那声音沉沉的,压着很多人的梦。有人梦见老家田埂,有人梦见明天面试,还有人就着泡面汤盘算这个月能攒下几个钱。
天擦黑时我又经过那条巷子,好些窗户亮起暖黄色的光。有户人家在放电视,天气预报说明天要降温。200元这个词突然变得具体起来——它是热乎的洗澡水,是暂时挡风的屋顶,是无数过客生命中普普通通的一页。这页翻过去,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