叔叔开车我和姨妈在车迟虫迟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15:36:29 来源:原创内容

叔叔开车我和姨妈在车

车子驶出城,窗外的楼渐渐矮了,变成了一排排向后跑的树。叔叔单手把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搭在摇下一半的车窗上,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框。收音机里滋滋啦啦,一会儿是路况信息,一会儿是咿咿呀呀的老歌。他跟着不成调地哼两句,忽然问:“空调冷不冷?后座那个薄毯子,你姨妈要是冷就盖上。”

我应了一声,转头看向旁边的姨妈。她没睡,正侧着脸看窗外飞驰的田野,眼神有点放空,手里攥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。阳光透过玻璃,把她鬓角几根没藏好的白发照得亮晶晶的。我知道,这趟出门对她来说不容易。姨夫刚走不到半年,家里哪哪儿都是他的影子。这次是叔叔硬拉着,说去邻市新开的湿地公园散散心,车程两小时,当天来回,不累。

“姐,”叔叔从后视镜里看了姨妈一眼,声音比刚才软了些,“前面服务区停一下?你早上没吃多少,下去走走,透透气。”他没提别的,但我们都懂。姨妈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同意。

车子拐进服务区,引擎声停了,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。叔叔下车去买烟,也给我们带点喝的。车里就剩我和姨妈。那种沉默,不尴尬,但沉甸甸的,像车外闷热的午后空气。我拧开自己那瓶水,咕咚喝了一口,试着找话:“这路修得挺好,挺稳当。”

“是啊,”姨妈终于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,落在我脸上,笑了笑,“你叔叔开车,是稳。”她顿了顿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,“你姨夫以前开车也稳。就是话多,一路上嘴不停,讲笑话,讲他单位的事儿,吵得人头疼。”

她说这话时,语气平平的,像在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。可我心里咯噔一下。这是她这几个月来,头一回主动提起姨夫,用这样一种近乎平常的口气。我没接话,只是点点头,等她说下去。

“有一回啊,也是这样的热天,”她目光又飘向远处停着的大货车,“我们去送我侄子开学。路上空调坏了,热的哟。他就把车窗全摇下来,风呼呼的,吹得头发全乱。他一边开一边喊,说这叫‘自然风全景天窗’,还贵着呢。”她嘴角弯了弯,那笑意很短,像水面的涟漪,一晃就没了。“吵是吵,但……不怎么觉得路长。”

叔叔拉开车门钻进来,带进一股热气,还有叁盒酸奶。“给,原味的。”他递给姨妈,又扔给我一盒,“你喜欢的草莓味。”他敏锐地感觉到车里气氛不太一样,看看姨妈,又看看我,没多问,只是发动了车子。“坐稳喽,后半段路风景更好。”

车子重新汇入车流。姨妈小口抿着酸奶,依旧安静。但我觉得,有些什么东西,在她刚才那几句平淡的回忆里,悄悄松动了。那不是遗忘,而是像把一件一直不敢碰的旧物,拿到了光下,看了看,又轻轻放了回去。窗外的风景确实在变,出现了水塘,零星的飞鸟。叔叔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小了些。

剩下的路程,车里依然没有太多对话。但那种沉默,似乎不再那么密不透风。叔叔偶尔指给我们看路边有趣的招牌,或者一辆造型奇特的车。姨妈会顺着他的手望过去,轻轻“哟”一声。我靠在椅背上,听着轮胎摩擦路面均匀的沙沙声,混合着空调细微的风声,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平静。这趟旅程本身,似乎比那个湿地公园的目的地更重要。它提供了一个移动的、狭小的空间,一段被“在路上”这个状态所框定的时间,让一些难以在家中对坐诉说的情绪,有了一个流淌的出口。

快到公园停车场时,叔叔忽然说:“回程我换条路,走沿湖的那条老路,绕一点,但凉快,景也好看。”他从后视镜里看向姨妈,像在征求意见。姨妈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绿意,点了点头,说:“好。不赶时间。”

车子缓缓停稳。叔叔利落地解安全带,拔钥匙。我打开车门,热浪和草木清气一同扑来。姨妈下车时,顺手把空酸奶盒和矿泉水瓶整理好,拿在手里。她站在车边,眯眼看了看远处一片粼粼的水光,深深吸了口气,又缓缓吐出来。叔叔锁好车,走过来,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空瓶:“垃圾桶在那边。走吧,咱们慢慢逛。”

我关上车门,金属的闷响之后,是开阔天地间的各种自然声响。车子静静地趴在那里,像个完成了阶段性任务的沉默伙伴。而我们的路,还在脚下,继续往前延伸着。

推荐文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