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太挤慢慢的滑进去404
车子太挤慢慢的滑进去404
老张握着方向盘，手心有点潮。眼前这条岔路，导航上显示得明明白白，可他的车子挤在晚高峰的车流里，像一块被卡住的积木。后头的喇叭声已经响成了一片，催促着，不耐烦地拉扯着城市的神经。他瞥了眼后视镜，长长的车队看不到头。左边是实线，右边是密密麻麻的电动车。没辙了，只能跟着前车的屁股，一点一点地，往那条看起来稍微空一点的匝道“滑”进去。
这“滑”进去的感觉，可真不好受。不是一脚油门的畅快，而是带着一种被迫的、小心翼翼的试探。方向盘打得极小，生怕蹭到旁边任何东西。车子以一种近乎蠕动的速度，蹭进了匝道口。就在整个车身没入匝道阴影的那一刻，老张心里莫名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路，好像不对了。
刚才外面还是华灯初上、车水马龙的喧嚣景象，可这匝道里头，却异常安静。路灯稀疏，光线昏黄，照得路面泛着一种不真实的旧胶片颜色。更怪的是，开了两叁分钟，前面既没有出口指示牌，也看不到其他车辆，仿佛钻进了一条无限延长的管道。后视镜里，来时的入口光晕，不知何时也消失不见了。
“邪门了。”老张嘟囔了一句，伸手想去摸手机重新设个导航。手机屏幕亮起，信号格那里，赫然显示着一个刺眼的“无服务”。连车载导航的屏幕，也忽然闪烁了几下，跳出一片模糊的、抖动的雪花，最后定格在一个冰冷的蓝色错误页面上——大大的“404”代码，下面是一行小字：“未找到道路”。
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404？这不是网页找不到时才有的提示吗？他使劲拍了拍中控屏幕，没反应。车子依旧在这条望不到头的、寂静的路上自动前行着。他尝试踩刹车，想掉头，却发现道路不知何时变得狭窄，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。这是一种典型的路径迷失，但比他以往任何一次迷路都要彻底，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和这条错误的路。
老张强迫自己冷静。他想起一些听来的都市传说，对于“鬼打墙”，对于某些地方会在特定时间出现“空间折迭”。他摇摇头，试图甩掉这些怪力乱神的想法。可眼前的景象无法解释。路边的景物开始变得重复，一样的广告牌残骸，一样款式坏掉的路灯，每隔一段距离就出现一次，像游戏里没渲染好的贴图。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疲劳驾驶，出现了幻觉。
就在心跳越来越快的时候，前方路边出现了一个人影。一个穿着反光背心的养路工人模样的人，正蹲在地上，慢条斯理地修补着一块永远也补不完的路面。老张像抓到救命稻草，赶紧减速，摇下车窗。
“师傅！劳驾问一下，这条路……通哪儿啊？我怎么好像开不出去了？”
那人慢悠悠抬起头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手里捣鼓着沥青。他看了老张一眼，又看了看他的车，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说：“这条路啊，是冗余链路。平时不开的，车太多的时候，系统压力大，就会把一部分流量慢慢‘滑’进来，暂时存一存。等人少了，再导出去。”
老张听得云里雾里。“系统？什么系统？那我……我现在算被‘存’起来了？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养路工继续低头干活，“等着就行。别乱按喇叭，也别试图下车。你这还算好的，只是路径迷失，等着重新调度就行。有些乱冲乱撞的，直接掉线‘404’了，那才麻烦哩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，好像在讨论电脑清理缓存。
老张还想再问，那人却摆了摆手，示意他关窗离开。老张懵懵地照做了。车子再往前滑行了几百米，忽然，前方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出口标志，熟悉的城市噪音潮水般涌了进来。手机信号满格，导航恢复了，亲切的女声提示：“您已重新规划路线。”
他一下子汇入了主路汹涌的车流中，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喇叭和闪烁的尾灯。一切都回来了，真实得有点吵闹。刚才那段路，那个养路工，像一场短暂的、荒诞的梦。老张长长舒了口气，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。
他再也没跟人提起这段经历。只是后来，每次在拥挤的路口，被车流裹挟着，慢慢滑进某条不熟悉的岔道时，他都会格外安静，心里默念：别慌，也许只是又被“缓存”了。等着，总会重新被“调度”回这个热闹而真实的人间。他握紧了方向盘，眼睛盯着前方闪烁的、属于这个世界的红绿灯，缓缓跟上了车流的节奏。城市依旧拥挤，但能挤在这片真实的喧嚣里，似乎也不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