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漂亮的保洁4
年轻漂亮的保洁4
楼道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，我抬头一看，是小陈来了。她穿着那套浅蓝色的工作服，手里提着水桶和工具，马尾辫在脑后一晃一晃的。说真的，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，压根没想到她是干保洁的。倒不是我对这个职业有什么看法，就是觉得，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，怎么选了这份活儿？
我们这栋写字楼，保洁员换了好几茬。有的干两天嫌累，有的觉得丢面子。小陈不一样，她来这儿快一年了，把负责的几层楼打理得锃亮。光是她那套专业工具就让人开眼——不同颜色的抹布分得清清楚楚，擦玻璃的、擦台面的、擦地面的，绝不混用。有回我问她，这么讲究不麻烦吗？她一边拧着抹布一边笑：“麻烦是麻烦点，可活儿干得干净呀。您看这玻璃，得用鱼鳞布，不留水痕。”
有天中午我加班，看见她蹲在茶水间角落里，拿着小刷子仔细刷洗咖啡机的出水口。那地方平时谁注意啊？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，侧脸在午后的光线里显得特别专注。我忍不住过去搭话：“这么细致，公司又不多给你发钱。”她抬起头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机器干净了，大家喝得也放心不是？再说了，深度清洁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，不能光做表面功夫。”
她这话让我愣了下。是啊，我们平时总爱看表面——看人的穿着打扮，看事情的粗略结果。可真正的功夫，往往都下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。就像小陈擦电梯按钮，她会用消毒液细细擦过每个缝隙；清洁卫生间时，连烘干机背后的墙壁都不放过。这些地方，领导不会检查，同事也未必注意到，可她就是一遍遍做着。
有次楼里管道漏水，地上漫了一片污水。大家都捂着鼻子绕道走，小陈二话不说，套上胶鞋就开始清理。污水溅到她裤腿上，她也只是皱了皱眉，继续弯腰铲水。后来我问她当时怎么想的，她倒是实在：“那总不能让它泡着吧？时间长了地板该坏了。我们做保洁的，遇到这种事就得快速响应，耽误不得。”
慢慢地，整栋楼的人都认识她了。大家不再叫她“那个保洁”，而是亲切地喊“小陈”。她会记得张姐胃不好，总是特意把她座位旁的垃圾桶清理得格外勤；知道李哥经常熬夜，就悄悄在他桌角放一小盆绿萝。这些细微的体贴，比任何漂亮话都打动人。
现在想想，“年轻漂亮的保洁”这个说法本身就有意思。为什么保洁员就不能年轻漂亮呢？又是谁规定了，什么样的外表该对应什么样的工作？小陈用自己的方式，把这份很多人眼里“不起眼”的工作，做出了温度和尊严。她擦亮的不仅仅是玻璃和地板，还有我们对这个职业的固有看法。
下午的阳光斜斜照进走廊，把大理石地面映得像水面一样光滑。小陈推着清洁车从光影里走过，工作服洗得有些发白，却整整齐齐。我突然觉得，那份专注和认真，才是她身上最打动人心的东西。这世上啊，能把简单事情坚持做好的人，本来就闪着光。她不需要谁的同情或高看，那份对自己工作的尊重，已经足够漂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