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班涨奶
上班涨奶
早上七点半，小雅在地铁上被挤得动弹不得。车厢里弥漫着包子味和早高峰特有的焦躁。突然，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、沉甸甸的胀痛感，像有两块石头压在胸前，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刺痛。她心里咯噔一下：糟了，又来了。
这就是背奶妈妈的日常。包里除了电脑和文件，还塞着吸奶器、冰包、储奶袋，一堆瓶瓶罐罐。涨奶这事儿，根本不会跟你商量，更不管你是不是在开会，是不是正跟客户通着重要电话。它说来就来，带着一股不容分说的生理紧迫感。
好不容易捱到公司，第一件事不是开电脑，而是拎着那个不起眼的布袋，快步走向走廊尽头那个小小的母婴室——如果公司有的话。很多时候，所谓的母婴室，其实就是个堆放杂物的储物间，临时清出一块地方，放把椅子。能有个独立带锁、干净整洁的空间，都算是幸运。
门一关，世界暂时被隔绝在外。可门外的世界并不会停下。手机屏幕亮着，工作群里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蹦。上司可能在找你，客户的邮件还没回。你一边手忙脚乱地组装着吸奶器的零件，一边还得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，生怕有人敲门。那感觉，就像在进行一场争分夺秒的“秘密任务”，紧张，局促，还带着点难以言说的尴尬。
时间成了最精打细算的东西。吸奶一次，前后收拾妥当，怎么也得二叁十分钟。一天至少得这么来两回。这些时间从哪里来？只能从午休里抠，从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里省。有时候忙起来忘了，等感觉到胸前衣服已经浸湿了一小片，那种狼狈和懊恼，真是瞬间涌上心头。
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不适。心里那关，其实更难熬。你会忍不住想，同事会不会觉得你总离岗？领导会不会觉得你事儿多、效率低？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是正当权益，但那种隐隐的、怕给别人添麻烦、怕显得不专业的心理压力，像一层薄雾，始终笼罩着。
记得有一次，小雅在母婴室刚准备好，就听见外面两个同事路过，半开玩笑地说：“这屋现在可是‘痴滨笔专属’了，咱都别去打扰。”声音不大，却像根小刺，轻轻扎了她一下。她靠在墙上，听着吸奶器低微的嗡嗡声，忽然觉得有点孤独。好像有一道无形的门，把她和门外那个雷厉风行的职场世界，隔开了。
但你说全是委屈吗？好像也不是。当她看着储奶袋里渐渐涨满的、温热的乳汁，心里又会泛起一种很踏实的感觉。那是给宝宝的“口粮”，是无论多忙多累，都在坚持的一份联结。冰包装着这些袋子，晚上带回家，放进冰箱，第二天就能变成宝宝满足的一餐。想到这儿，那些烦躁和疲惫，好像又能被抚平一些。
下班路上，胸口又是沉甸甸的。但这次，是归心似箭的沉重。她加快脚步，想着推开家门，那个小小软软的身体扑进怀里，急不可待的样子。所有的奔波、尴尬、手忙脚乱，在那一刻，好像都有了答案。职场妈妈的路，就是这样吧，一手提着事业，一手提着母爱，在涨奶的刺痛和宝宝的微笑之间，努力寻找着那个脆弱的、却又不愿放弃的平衡点。
地铁到站了，小雅紧了紧手里的包，汇入人流。明天，同样的剧情大概还会上演。但此刻，她只想快点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