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学园で时间よ》03
《学园で时间よ》03
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老旧的玻璃窗，在课桌上切出几块晃眼的光斑。粉笔灰在光柱里慢悠悠地飘着，像永远落不完的微型雪。讲台上，老师的声音忽远忽近，而我呢，心思早就溜出了窗外。你说奇怪不奇怪，明明人被钉在椅子上，时间这东西，却好像有自己的脾气。
有时候吧，它黏糊糊的，拖沓得让人心焦。比如等下课铃的那几分钟，简直比一堂课还漫长。你能听见秒针在脑子里“咔、咔”地走，每一声都敲在耐性上。可有时候呢，它又跑得飞快。就像和邻座的家伙传纸条，低头写几个字的功夫，再一抬头，黑板上就多了半面的公式。这种时候，你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，所谓“时间管理”，在校园生活里几乎是个伪命题。
它根本不是能被“管理”的物件。更像是一种……流动的氛围。对，氛围。早读时的匆忙，课间十分钟的喧闹，午后自习室那种沉静的、几乎能听到呼吸的凝滞，每一种氛围里，时间的流速都不一样。我们就在这些不同的流速里穿梭，被推着往前走。
我记得有一次，在图书馆找一本挺冷门的参考书。穿过一排排高到天花板的书架，空气里是旧纸张特有的、有点发甜的味道。光线昏暗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。就在那种地方，我突然觉得，时间好像停下了，或者说，它被这些厚厚的书页给吸了进去，变得厚重而缓慢。那是一种很奇妙的“时间感知”，让你觉得，这一刻是可以被握住的。
但更多时候，我们是懵懵懂懂的。广播里放着千篇一律的进行曲，我们跟着人流，从教学楼涌向操场，再涌向食堂。日子一天天重复，像复印出来的一样。只有偶尔，比如看到樱花突然开了满树，或者发现常走的那条小径旁，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丛从未见过的野花，才会猛地一惊：啊，原来已经这个季节了。时间就在这种重复与偶然的裂隙里，悄悄地显露出它的痕迹。
所以我觉得，在学园里，与其说我们在学习知识，不如说，我们也在学习如何与时间相处。学习在它的漫长里找到一点趣味，在它的飞逝里抓住一点实在的东西。可能是解出一道难题的畅快，可能是和朋友一次没头没脑的闲聊，也可能是独自发呆时，瞥见的一片形状特别的云。
放学铃终于响了。声音划破走廊的宁静，紧接着，是椅子拖动、书包拉链、说笑吵闹的各种声响混在一起，像潮水一样涨起来。我慢慢收拾着东西，看着那些光斑从课桌移到地面，颜色也从亮白变成了暖黄。一天，又要过去了。但你知道，明天，同样的钟声会再次响起，同样的阳光大概还会照进同样的窗户。我们就在这循环往复的“学园时间”里，不知不觉地，被塑造着，也塑造着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