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公交车上强进我体内
在公交车上强进我体内
那天的公交车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。我抓着扶手，随着车厢摇摇晃晃，整个人都快散架了。就在这时，一股力量猛地撞了过来——不是人，是声音。
“各位乘客，下一站是文化中心，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……”车载广播突然响了，声音大得吓人，硬生生钻进耳朵里。我皱了皱眉，这音量调得也太离谱了，震得人脑仁疼。可这还没完。
紧接着，一个男人的声音炸开了，带着浓重的口音，语速快得像机关枪：“新款智能手机！超大屏幕！便宜卖了！只要998！”我愣住了，四下张望，周围的人都低着头，塞着耳机，或者麻木地看着窗外。这声音是哪来的？
哦，是坐在我斜对面的那个大叔。他举着手机，屏幕亮得刺眼，正对着镜头唾沫横飞地直播卖货。那声音穿透了引擎的轰鸣，穿透了人群的低语，像一根坚硬的楔子，不由分说地强进我的意识里。我想躲，可车厢就这么大，能躲到哪去？他的每一句吆喝，每一个夸张的感叹，都成了我被迫接收的“信息噪音”。
这感觉太难受了。我的注意力本来属于自己的，现在却被强行征用了。我想思考点自己的事，想想晚上吃什么，想想还没写完的报告，可他的“998”总在关键时刻插进来，把我的思路拦腰截断。这种被侵犯的感觉，比被人踩了一脚还不舒服。踩一脚是物理上的，这是精神上的“强占”。
我开始观察。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脸涨得通红，仿佛手机那头有成千上万的观众。他不在乎旁边老太太厌烦的眼神，也不在乎那个年轻女孩往旁边挪了又挪。他的声音，他的直播，他的商业企图，就这样蛮横地成为了整个车厢公共空间的一部分。我们这些陌生人，都成了他被迫的听众，我们的耳朵和注意力，成了他免费使用的“公共资源”。
这算什么呢？我忽然觉得，我们每天好像都在经历类似的“强行进入”。手机里突然弹出来的推送，网页上关不掉的弹窗广告，甚至朋友群里刷屏的团购链接……它们不都在变着法子，想挤进我们的视野，占据我们的大脑吗？只是这公交车上的直播，格外赤裸裸，格外不讲道理罢了。
车子晃了一下，他差点没拿稳手机，声音也打了个磕巴。那一瞬间的停顿，让我竟然有种莫名的轻松。可很快，那洪亮的声音又续上了，充满了顽强的生命力。我叹了口气，把耳机往里又塞了塞，尽管我知道这用处不大。我忽然明白了，在这种“注意力抢夺”无处不在的环境里，守护自己内心那点清静，恐怕得需要点主动的“信息屏蔽”能力才行。不是所有朝我们涌来的东西，我们都得照单全收。
到站了，我随着人流挤下车。那个卖货的声音终于被关在了车门之内，渐渐远去。站在站台上，城市的各种声音依旧嘈杂，但至少，选择听什么、不听什么的主动权，好像又悄悄回到了我自己手里。我深吸了一口气，这普通的空气，此刻竟显得有点珍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