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门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窄街转角两百元的缘
天门巷子深处有家老理发店,玻璃门上的贴纸褪成淡粉色,老板娘总在午后支起缝纫机改衣服。我就是在那里遇见阿梅的。
那天她穿着洗白的牛仔裤,蹲在裁缝铺门口喂流浪猫。“剪头发吗?”她抬头时,刘海被风吹开,露出额角浅浅的疤,“等等啊,王姨去买针线了。”后来才知道,那二百块钱是她替隔壁餐馆洗了两天碗攒下的。
窄街转角两百元的缘
巷口修鞋匠老周说,这巷子像棵歪脖子树,结的果子都带着涩味。阿梅住在阁楼上,窗外晾晒着各家的床单,她在水汽氤氲里给我看过她收藏的糖纸。“小时候觉得集满一百张就能离开这里,”她把糖纸对着光,“现在倒觉得,糖纸在光下挺好看的。”
我们常去拐角烧饼摊,她总要把芝麻粒一颗颗按进饼皮。有次降温,她把我冻红的手拽进她羽绒服口袋,兜里有两颗融化的巧克力。“生活够苦了,”她剥开糖纸时笑得狡黠,“得自己找点甜的。”
直到某天看见她站在婚纱店橱窗前,手指隔着玻璃描摹婚纱轮廓。夜里她突然说:“两百块能买什么?能买你陪我吃叁十次烧饼,能买裁缝铺王姨帮忙改一件二手婚纱。”月光从晾衣绳间隙漏下来,她眼里的光比糖纸还亮。
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。老周说阁楼搬来了新房客,王姨的缝纫机上永远堆着布料。只是每次经过窄街转角,都会想起她按芝麻粒时专注的神情,想起她把糖纸折成纸鹤塞进我口袋。或许所谓爱情,从来不是昂贵的承诺,而是某个午后,有人愿意把你冻僵的手揣进带着体温的兜里。
去年秋天路过巷子,发现糖炒栗子摊换了位置。新来的姑娘系着阿梅同款围裙,我买了半斤,剥开第一颗时突然明白——有些缘分像巷子里的穿堂风,吹过了,却永远留在皮肤的记忆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