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安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百元情感在高安近郊
高安老汽车站后面的巷子总是醒得特别早。清晨五点半,叁轮车压过积水坑的声音和早点摊的蒸笼汽笛声混在一起,把湿漉漉的晨光搅得七零八落。我蹲在巷口第叁家理发店门口等老陈,他正对着镜子打领带,那根褪色的红领带在他脖子上缠了叁次都没系好。
“一百块能买什么?”老陈突然从镜子里问我,“现在超市里叁斤排骨都要九十多了。”他最终放弃系领带,任由它搭在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子上。我们要去见一个据说只收一百块介绍费的媒人,这在高安周边已经是个传说。
藏在菜市场二楼的婚介所
婚介所在农贸市场二楼,紧挨着禽类屠宰区。踩着沾满鸡毛的水泥楼梯上去时,老陈嘟囔:“上次相亲花了八百八,就喝了杯咖啡。”推开贴着褪色喜字的玻璃门,墙上的钟正好指向七点整。
王阿姨从账本里抬起头,她身后的铁丝网上挂满牛皮纸档案袋。“先填表。”她推过来一张油印表格,纸角还沾着葱花。老陈填到“月收入”那栏时,钢笔在叁千五百块那里停顿了很久。
我环顾这个二十平米的小屋:折迭桌、热水瓶、两个暖水壶,还有墙上那面写着“缘定叁生”的锦旗。这里不像婚介所,倒像某个临时组建的家庭办公室。
一百块背后的约定
“我知道你们嫌地方破。”王阿姨收起表格,“但这一百块不是中介费,是诚意金。”她打开铁丝网上的一个档案袋,里面装着用皮筋捆好的手写信件,“现在谁还写信?肯花时间写信的人,总比刷两下手机就划走的人强。”
老陈的第一封信写给了在工业园做质检员的江西姑娘。他在信里写自己会修洗衣机,会在阳台上种小葱,还坦白去年失业叁个月的事。王阿姨说这是规矩:不过分美化,不刻意卖惨。这种百元情感在高安近郊悄悄流转,像秋收后田埂上遗漏的稻穗,虽然零散,但真实饱满。
等回信的日子里,老陈依然在修车行拧螺丝。有次他指着轮胎对我说:“感情就像补胎,找到漏气点比整个换掉实在。”他手上还沾着黑色油污,西装始终挂在宿舍最通风的角落。
第叁周终于来了回信。信纸带着茉莉花香,姑娘说她也在高安附近打工,养了盆多肉总是长不好。老陈连夜跑去花卉市场,抱回叁盆不同品种的多肉,却迟迟不敢寄出去。
端午节的艾草
端午节前夜,王阿姨突然来电:“明天早上六点,菜市场东门,带上艾草。”老陈慌乱地翻找端午礼盒,我拉住他:“人家要的是艾草,不是粽子。”
第二天我们看见穿淡紫色衬衫的姑娘时,她正把两束艾草捆在一起。原来她老家也有习俗:端午的艾草要分给单身邻居,寓意驱邪避凶。“我多捆了一束。”她把艾草递给老陈,露出手腕上淡淡的烫伤疤痕——和信里写的一致,在电子厂被热熔枪烫的。
他们站在卖活鸡的摊位前聊了半小时,对于多肉怎么度夏,对于高安附近哪家诊所看烫伤不留疤。临走时老陈终于想起车里的叁盆多肉,姑娘接过时笑了:“正好配我的艾草。”
回修车行的路上,老陈把艾草插在摩托车把手上。风把艾叶的苦涩香气吹得四处飘散,他突然说:“其实百元情感不该用钱衡量,那一百块像门票,提醒我们进场后要认真。”摩托车驶过刚开盘的楼盘,每平米七千的广告牌在晨光里闪烁。
后来我再陪老陈去农贸市场二楼,王阿姨正在整理新的信件。铁丝网上那些牛皮纸档案袋被摩挲得边缘发毛,像被反复翻阅的人生章节。有个刚从东莞回来的打工仔在填表,他问能不能分期付那一百块,王阿姨把圆珠笔别回耳后:“等你找到工作再补上。”
窗外飘来活禽区的腥味和讨价还价声,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地方,高安附近100块钱的爱情继续生长着。它不要你掏空钱包,只要付出足够的耐心与真诚。